庆国公入宫前,已经做好了皇帝勃然大怒或是直接降罪的准备,他悉心观察着领路太监的神色,对方滴水不漏,依然恭恭敬敬,让他看不出端倪。

他心里越发没底,盘算着该如何辩解,才能让皇帝相信他女儿与裴蘅并无私情。

平心而论,若他是皇帝,恐怕也不会相信自家的说辞,之前为着沈应玉的事情,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那次皇帝选择了相信沈家。

结果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又闹出来裴蘅的糟心事,皇帝就算心胸再宽广,怕是也要动怒。

他提心吊胆的来到宣室殿,还不等皇帝开口,直接请罪:“臣辜负圣上厚爱,还请圣上降罪!”

“你是有罪,”萧祚淡淡地说,庆国公的心当时就凉了,但下一刻皇帝却道,“你的罪过就是没有保护好女儿,任由轻狂浪子污蔑她的名声!”

庆国公不由呆滞,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与沈应真当时的心情何其相似。

但他到底是浸淫朝堂多年的老臣了,马上反应过来,恭声道:“圣上教训的是,沈婕妤不仅是臣的女儿,也是圣上的妃嫔,臣没能维护好她的名声,实在是罪该万死!”

萧祚冷冷一哼:“可别,你是沈婕妤的父亲,你要是死了,沈婕妤脸上也不光彩。”

庆国公一哽,什么叫“他要是死了,沈婕妤脸上不光彩”?

但他心里明白,这是皇帝对女儿的看重,因此老老实实地谢恩。

“今日之事,朕暂且为沈家遮掩过去,但这是看在沈婕妤的面子上,你生了个好女儿,”萧祚语气平淡,庆国公要是和沈应真关系好,他的态度自然也好,但是现在看来,父女二人并不亲密,那他也不用顾忌庆国公的颜面,“再有下次,沈婕妤也救不了你们。”

“臣谨记圣上教诲!”庆国公虽然挨了训斥,但他心里是高兴的,女儿才刚入宫,就得了皇帝的看重,这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臣还有一事不明,”他斟酌着开口,“对江陵侯世子,圣上打算如何处置?”

萧祚瞥他一眼,缓缓道:“这个么……还要看沈婕妤的意思。”

“混账东西!”

裴蘅刚刚回到家中,迎面便挨了江陵侯的一个大耳刮子,打得他一侧耳朵嗡嗡作响,半张脸都麻了。

江陵侯夫人也在,她冷着脸,看着儿子挨打,也没有丝毫求情的意思。

江陵侯一脸暴怒:“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儿子,你是害死裴家和沈家吗?!”

裴蘅自知理亏,捂着脸闷闷地说:“我只是想找沈姑娘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侯夫人失望地说,她从未对亲生儿子这么失望过,“你与她本就没有任何干系,她可曾与你多说过一句话?就算你们真的有什么,你也不能当着宫里人的面说那些引人遐想的话!你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你这么做,不仅会害了她,也会害了裴家,你究竟想干什么?!”

侯夫人饱含失望与愤怒地话语向他砸来,裴蘅一阵恍惚,是啊,他到底想做什么?

究竟是想要诉说单方面的衷情,还是存着某种阴暗的情绪,想要毁了沈应真?

他不敢再细想下去。

沈应真对裴蘅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一概不知,也没兴趣知道,她醒后换上一身家常衣裳,手持书卷,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自午睡时做了那个梦之后,她就有些没精神,她最近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正好后宫诸妃送来的贺礼到了,她这才稍稍提起些兴趣。

沈应真是新人,又是婕妤,妃嫔们自然不会在贺礼上糊弄,颇为大手笔。

皇后身为中宫国母,送的礼物也合乎其身份,送了一整套宝石头面。贤妃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