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女官又行了一礼,恭声道:“还请婕妤稍作歇息,奴婢这便告退了。”
沈应真颔首,目送她离去,心神一松,这才发觉身后衣物已经被冷汗浸湿。
青梧让宫人们退下,殿内只剩主仆三人,锦瑟眼眶立刻红了,害怕地说;“小姐,我们怎么办啊,圣上知道了裴蘅的事情,一定会怀疑小姐的。”
沈应真一手撑着额头,出神地盯着殿门,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本以为解决了沈应玉的事情,剩下的时间便可以全心全意面对入宫一事,可裴蘅闹了这么一遭,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现在她是真的有些茫然了。
锦瑟当场吓哭了,青梧比较镇定,但也声音颤抖:“难道就没有回旋余地了么?”
话音刚落,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句话有多么可笑。
身为帝王,怎能容忍妃嫔与外男有私?哪怕实际上没什么私,但只要沾染上这个名声,那一切都白搭了。
殿内陷入沉默,就在青梧和锦瑟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名宫女前来禀报,话音里满含喜意:“婕妤大喜了,圣上赐下一尊白玉观音像!”
沈应真霍然起身,一名太监低着头进来,声音恭敬:“奴婢参见沈婕妤,奴婢奉圣上之命,特将这观音像赐给婕妤。”
正是那日前来庆国公府传旨的张内官。
“沈婕妤初入宫闱,圣上原本想着亲自前来,”张内官笑道,“只是政务繁忙,抽不出时间,特意命奴婢送来一尊白玉观音像。”
几名内侍抬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箱子进来,打开后,只见一尊莹润雪白的观音像目不斜视地看着她,面带慈和微笑。
她不禁讶然:“这是……?”
张内官道:“圣上听闻沈家先夫人早逝,沈婕妤孝心虔诚,常为母祈福,因此感念婕妤的孝心,特地送来这尊观音像,先夫人在天有灵,必然有所感知。”
沈应真在看到白玉像的那一刻,目光微动,眼泪簌簌流下,打湿了精致的妆容,她轻轻拭去泪水,语带哽咽:“圣上天恩,妾身感激不尽!”
“只是妾身罪孽深重,怕是会染脏了这观音像,触怒佛祖……”
“谁说你罪孽深重?”
萧祚本来等候在殿外,想着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竟然听到了这一番话,顿时忍不住了,大步走进鸣鸾殿。
她闻言一怔,见皇帝来了,忙福身一礼:“妾身参见圣上。”
“都说了,称我便是,”萧祚亲手扶她起来,不悦道:“我方才在殿外听着,什么罪孽深重,触怒佛祖,哪里有这么咒自己的?”
她以袖掩面,似是无颜再见皇帝一般,颤声道:“妾身失礼,还请圣上恕罪。”
萧祚见她姿态柔婉,摇摇欲坠,不由蹙眉,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谁给妾身委屈受,”沈应真含泪道,“只是妾身自知才德浅薄,当不起圣上厚爱,还请圣上废了妾身的婕妤之位,放我出家吧。”
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拉着她坐下,拿手帕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你要是当不起,还有谁当得起?”
李忠在一旁适时提醒:“圣上,婕妤性子素来端庄得体,这次可是受了大委屈啊!”
萧祚默然片刻,问道:“可是因为裴蘅?”
沈应真没说话,只是用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看着他,看得他心头越发酸软。
“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萧祚安慰道,“男女情爱,本就是人力无法控制的,不必这般自轻自贱。”
“你现下已经是婕妤,前尘往事忘了便是。”
她顿时怔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