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悲伤的哭泣，而是熬出头了，喜极而泣。

她们顶着朝天夫人的名头出宫，有钱有闲，无论去哪里都无人敢招惹，家里人更是恨不能供着她们。

这不比困在宫里要快活得多吗？

她们谢恩过后，便迫不及待地出宫，马车浩浩荡荡地分两路行驶，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瑶华殿的大门时隔多日再次敞开，郭庶人和尹庶人已经骂不起来了，一个瘫在软榻上，还有一个趴在书桌上，俱是两眼空洞无神。

内侍进门扫了几眼，不咸不淡地道：“圣上有旨，赐妃嫔归家，两位姑娘虽然已经被废为庶人，但也曾经是妃嫔，尽快收拾收拾回家吧。”

二人愣住，难以置信道：“圣上要让我们回家？”

那她们之前绞尽脑汁想要争宠算什么，算她们闲得慌吗？

内侍不耐地道：“两位姑娘快走吧，奴婢不想动粗。”

她们顿时如梦初醒，忙不迭收拾行李，匆匆离宫，顺带还听了听宫里的风声。

皇帝不仅遣散了妃嫔，还将她们封为朝天夫人，回家的回家，去行宫的去行宫。

唯有她们二人，除了进宫时带着的衣物首饰，竟然两手空空。

郭庶人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何必去寻皇后的晦气！现下咱们灰溜溜地出宫，还不知旁人要如何耻笑呢！”

尹宝林也是失魂落魄：“我回去该怎么面对爹娘？得罪了圣上和皇后，我这后半辈子该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只能先回家再说了。

帝后二人立在皇城城墙上，遥望着数辆马车远去，消失不见。

沈应真轻叹一声：“从此这宫里就只有我们一家三口了！”

萧祚含笑道：“怎么，莫非你还舍不得她们？”

“哪里会舍不得，”沈应真嗔怪道，“只是觉得这后宫骤然冷清了许多，有些不适应。”

萧祚心里一软，轻吻她秀气的鼻梁，柔声道：“要是觉得冷清，我们可以经常出宫去玩，还能召你家里人入宫，绝不会让你觉得厌倦。”

她抿唇一笑，迅速回吻，含笑道：“那我们可以说定了。”

回到昭阳殿，沈应真提出想要召见韦静观。

自那日新年宫宴，所有人的关注都在冯家人身上，首先揭发此事的韦静观却好似隐身了一般，闭门不出。

午后的天气暖和了不少，韦静观入宫，福身行礼，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沈应真温声道：“怀贞县主不必多礼，你出首揭发了冯庶人的恶行，圣上有意赏赐你，为何不受？”

韦静观道：“臣女多谢圣上和皇后娘娘的好意，只是臣女已经受封县主，不愿再受过多的封赏。”

“臣女揭发冯庶人，一是为了公义，而是为了忠君，三是为了给祖父和姑姑报仇。”

“不求封赏，只求问心无愧。”

沈应真看她神色坦然，语气平稳，竟然是真的心性淡泊，心里对她更高看一眼。

“听闻韦道玄秉性正直，刚正无私，县主倒是颇有祖父之风，不愧是……韦道玄的孙女。”

她差点就要说不愧是韦家的女儿，好在及时改了回去。

韦静观淡淡一笑：“皇后娘娘谬赞了，我不过是一个凡俗女子罢了，当不得娘娘这般赞誉。”

沈应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和我兄长的事情……”

她堪堪停住，还是想留一些回旋的余地，不让彼此尴尬。

韦静观露出一个淡然地笑：“沈世子是个极好的男子，但我……恐怕不能接受他的心意了。”

“你可是有什么顾虑？”

第156章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