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祚拉着沈应真站远了些,唯恐沾上这香气。
倒是闻湛艺高人胆大,隔着帕子缓缓解开了香包,里面是红色粉末,香气愈发浓烈。
他拨开红色粉末,最中间赫然是一个极小的木偶,可眉眼栩栩如生,雕刻精致,上面还用银针插着一张纸条,写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圣上,皇后娘娘,如果奴婢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种巫术,”闻湛勉强稳定住情绪,“而且是一种非常阴毒的巫术,取五毒晒干,磨成粉末,再取惨死之人的指骨磨成粉,混合到一起,用特制的人皮香包裹住,插上银针。”
“最后埋进地底下,以香气浓烈的花做掩盖,毒香顺着花的根茎散发,可致人疯癫,容颜溃烂,痛苦至极……死后魂魄会被永远禁锢,永世不得超生。”
“最重要的是,这种巫术是专门针对女子的。”
萧祚气得手都在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缓缓道:“去查,朕要看看是何人如此阴狠毒辣!”
这么阴毒的法子,他听了便觉得肝胆俱裂,要是真的用在沈应真身上……他不敢再想下去。
沈应真反而格外镇定:“圣上息怒,背后之人手段阴毒,所幸我闻不惯这花香,没让他得逞。”
“现在找到幕后之人,杀了便是,圣上不必为这等腌臜事动气。”
萧祚声音里满是寒意:“我怎能不动怒,若非你阴差阳错之下避开,这毒就会用在你身上!”
“你要是有个万一,我和永乾怎么办?!”
岂不是留他们孤儿寡妇的,这日子还怎么过?!
沈应真怔住,心中涌入一股暖流,竟然微微笑起来:“圣上忘了吗,善文大师曾说过,我的命格贵不可言……”
声音戛然而止,她忽然想到,善文大师曾说她有贵命,暗示她会成为皇后,可没说过是活着还是死了。
她要是死后被追封为皇后,或是做了皇后又死了,这不也是有贵命吗?
她笑容敛去,满怀歉意地道:“这是我的不是,圣上要是恼了,回去尽管罚我,好不好?”
萧祚哼了一声不理她,竟然真有几分恼了的意思。
她心中颇为懊悔,兴许是死过一次,她对这些生死并不像萧祚那样忌惮,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这与她原本的性情也有些关系,她从小就不是情感丰富的人。
但她现在有了心爱的男子和孩子,怎么能对此置若罔闻呢?
她抱住萧祚的肩膀,又是一番撒娇卖乖,萧祚忍不住笑了,又迅速板起脸来。
沈应真看得轻笑出声,他恼羞成怒地道:“不许笑了!”
她连声道:“好好好,我不笑了。”
帝后二人就这么一个哄,一个恼地回到昭阳殿,萧祚这才消气了。
直到傍晚,闻湛才来复命,神情凝重:“圣上,此事仿佛与吴昭媛有些关系。”
沈应真一愣,脑海里浮现出吴昭媛恬淡温和的面容。
她不免多问了句:“能确定是她吗?”
吴昭媛素来是个温柔内敛的性子,沈应真与她也从未有过节,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用巫术?
而且可能是在自己入宫前就埋伏好了,那时候她们都不认识。
闻湛摇了摇头:“奴婢命人从头开始调查了一遍,发现几年前,吴昭媛曾经分多次前往太医院索要五毒,说是药用。五毒是上好的药材,太医院的人也没想到,便给了她。
“奴婢最初也不敢相信这与她有关,在秘密调查的时候,有个小宫女与人闲聊,说是吴昭媛手臂上缺了一块皮肤。”
“娘娘可还记得那装五毒粉的人皮香包吗?奴婢记得,那人皮必须是施术者的皮,不然是没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