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所说的冷宫，是后宫西北角的珠光殿，人迹罕至，杂草丛生。

由于许久不曾修缮过的缘故，珠光殿破败不堪，随处可见蛛网和灰尘。

皇后和贤妃已经到了，正捂着鼻子看内侍在井里打捞。

好些宫人们躲在一边偷看，但不能离得太近。

见她来了，贤妃拉住她的手，担忧道：“你来做什么，别吓着你，死人可不好看。”

皇后也道：“此事不劳你费心，快回去歇着吧。”

话音刚落，内侍们已经合力将井里的东西拉了出来，宫人不由发出惊叫声。

那是一具森白的骷髅，骨架上满是淤泥，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手脚俱被缚在身后。

沈应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但没有尸体腐烂的臭味。

皇后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颤声道：“快、快去禀报圣上！”

接下来的事情，她们就没再看了，各自回寝殿等消息。

沈应真也没忘了炭火冬衣的事，传话给皇后。

皇后办事倒也利索，宫人们要是缺了棉衣炭火，都给补上，妃嫔那里倒是不缺。

傍晚，萧祚回来，就看沈应真满怀心事地抱着永乾，脸色不太好看。

他上前坐在她身边，低声道：“水井里死人的事情，我知道了，你有没有吓着？”

沈应真摇了摇头：“我是没吓着，皇后娘娘看着是吓到了。”

“他们查出那具尸体是谁了吗？”

萧祚眉头轻蹙：“不太好查，我已经让人初步验尸了，应当得有几十年了，是个女子，大抵是先帝那时候的人。”

“要是查，那就得从先帝朝的妃嫔宫女里查起，妃嫔还好些，宫里有名册，太妃们也还在世，可宫女就不好查了。”

先帝朝宫禁混乱，宫女名册也散失了一些，这么多年过去，那时候的宫女们大多已经出宫，难寻其踪，要是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沈应真轻声道：“那也得查下去，谁知道那具女尸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冤案呢？”

要是投井自杀还好，历朝历代都不乏这样的事，可看那尸体死状，只有可能是他人杀害。

那这里面的事情可就大了，要是那女子真犯了什么错，明正典刑即可，为何要把人扔到井里去？

这里面肯定有事，必须查清楚了。

萧祚也是这么想的：“你说得对，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永乾见爹娘只顾着闲聊，用力蹬了蹬小脚，猛地踢在萧祚胸口。

萧祚佯装生气地道：“臭小子，居然敢踢爹爹，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说着，竟然伸手挠起他的胳肢窝，挠得永乾嘻嘻哈哈，胡乱扑腾。

父子俩闹了一会儿，永乾便饿了，乳母喂完奶，他再次呼呼大睡。

帝妃二人也用起了晚膳，他们都不是在吃食上刁钻的人，无非是红稻米饭，羊肉水晶饺，烧鹅，烤鹿肉，清蒸鲜鱼，火腿鲜笋汤。

味道鲜美，做工也简单，与世人眼中奢靡的宫廷御菜大相径庭。

用完晚膳，他们也没出去散步，靠在在软榻上耳鬓厮磨。

殿里炭火很足，一番折腾下来，她竟然有些热了，轻轻推了推萧祚，低声道：“圣上，热……”

萧祚没再继续，只是揽着她，一起看新送来的话本，丞相家的小姐爱上了贫寒书生，与其私奔，很老套的剧情，胜在文笔华丽。

他点评道：“这姑娘勇气可嘉，真心也令人敬佩，可惜了，这书生只怕是要辜负她了。”

沈应真有些惊讶：“圣上怎么知道？”

书生小姐的话本很多，大多都是歌颂爱情，结局往往都是美好的，才子佳人幸福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