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先帝废后李氏,失去后位后只能龟缩在偏僻宫殿里,没几年病死了。
她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心里有一个声音对她说,不会,圣上和贵妃都不是那等心思恶毒之人。
可她无法割舍冯家,一旦自己被废,冯家必然也要受到牵连。
邢国夫人见她心神恍惚,紧接着道:“娘娘,不是我逼你,你也要为了冯家考虑一下。我们养你这么大,也该轮到你来庇护冯家了,想想你兄长,想想还没出嫁的小妹……”
她发出一声抽泣,声音几不可闻:“母亲,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邢国夫人叹道:“我知道你一人成不了事,放心,太后娘娘就要回宫了。”
皇后霍然抬头:“姑母要回宫了?”
邢国夫人诡秘一笑:“有太后娘娘相助,何愁不能生下皇子,保全后位?”
皇后后背忽然涌上一阵冷意。
太后即将回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最先得到消息的就是萧祚和沈应真。
萧祚神情不豫,无意识地摩挲沈应真的手背。
她低声道:“太后娘娘为何会突然回宫?”
萧祚冷笑道:“自然是她坐不住了,你如今有了身孕,沈家风头正盛,先前我又贬斥了邢国公,她如何坐得住?”
沈应真轻咬下唇,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小腹。
她什么都没说,萧祚却从她眉宇间看出了淡淡的忧虑。
他将沈应真揽入怀中,轻轻拍抚她的后背,低声道:“放心,即便是太后回来,我也能护住你。”
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看到萧祚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
自从显怀,沈应真变得有些嗜睡易疲劳,他看着沈应真睡下,悄悄走出殿外。
李忠上前,低声道:“圣上,真的要让太后娘娘回来吗?”
萧祚似是有些嘲讽:“她是皇太后,朕的生身母亲,难道朕还能不许她回宫吗?”
太后临朝摄政是一回事,但她到底是皇帝的母亲。
萧祚纵使再不喜她,也不能真的不顾孝道。
李忠叹道:“奴婢只怕,太后娘娘回来没好事,贵妃娘娘恐怕要受些委屈。”
这句话无疑戳中了他的死穴,萧祚脸色微变,眼神幽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她最好不要动贵妃,不然……我也只能不顾母子情分了。”
他不是从前那个没权力的孩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冯太后打死于他有恩的太监。
现在他长大了,有了权力,岂会坐视太后欺辱他的所爱之人?
他目光落在了太后别宫的方向,手指拂过栏杆,突然低声吩咐:“传朕旨意,增加鸣鸾殿守卫,你和张永恩亲自拣选宫女太监,务必不能有别有用心之人。”
太后毕竟执掌前朝后宫多年,这宫里难保没有她的势力。
为了沈应真的安危,他不得不谨慎。
李忠闻言肃然,领命而去。
十日后,秋风萧瑟。
太后銮驾回京,萧祚率后妃及百官命妇在宫门口迎接。
沈应真站在萧祚身边,远远望去,太后的仪仗盛大整肃,很不像是退居别宫多年的架势。
余光瞥见皇后脸色微白,神情竟然也有些恍惚。
“太后回宫!”
太后銮驾行至近前,长长的珠帘遮住她的身形。
众人下拜,高呼太后千岁,声势浩大。
但无论是太后还是萧祚,都没有开口,这对天下最亲近的母子仿佛陌生人一般。
沈应真垂手侍立,一言不发,好似隐形人。
皇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最后还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