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妇,见我可怜,给了我一口吃食,我谎称不小心跌落山坡,要寻回家的路,二人虽有疑虑,但还是选择相信我,等我养好伤后,借给了我一千块作为路费。
我一路辗转来到这座小镇,就此定居。
因着是黑户,我不得不做些杂工,被压榨得厉害,这样饱一顿饿一顿的生活虽然辛苦,却比做一只被男人养着的金丝雀来得容易。
第三年,我终于攒够了托关系办身份证的钱,有个男人的儿子外出打工多年未归,我顶替的是他的身份。
一大早跟打点好关系的男人跑前跑后,深秋的天,我累出了一身的汗,可是当身份证拿到手的那一刻,我却觉得什么都是值得了。
从今往后,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宋槐这个人。
自从从噩梦里逃脱,我是头一回在这么欣喜,连走路都飘飘然的,我闻见海风的气息,带着些许鱼腥气,难闻的味道似乎也变得没那么讨厌。
我现在在一家酒店做服务生,因着没有户口,工资比合同工少了一大半,想到能转正,不由得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回到酒店换上工作服,同事也许是未曾见过我这么高兴,连着看了我好几眼,问我是不是中彩票了。
我这件事,可比中彩票要来得喜庆。
我含糊地回答了他的话,在这里,我不大与人来往,一来他们总爱调侃我长得像小姑娘,我受够了这副皮囊带给我的苦,就不太爱搭他们的腔,二来也是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对任何人放下戒心。
我是一只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搬家的蚂蚁,本能地去规避所有的风险。
推着垃圾车到五楼打扫,我打开已经退了的房间,仔仔细细地清理里头的杂物,又把床单之类的布包裹起来塞进桶里,才慢吞吞推着车走出来,前头的房间有响动,客人要出门了,我本能地低头避让。
门打开了,我退到一旁,不曾抬头去瞧。
一道饱含震惊与不敢置信的熟悉音色却骤然在我的耳边炸开,他喊我,“宋槐。”
已经很久没有人喊我这个名字,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连看一眼来人的勇气都没有,惊恐得拔腿就跑。
我不要再做宋槐了,我不是宋槐!
我跌跌撞撞地绕过走廊,手腕却还是被紧急抓住,我吓得大叫起来,我极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可是我太怕了,我好不容易才逃离出来,绝不想再遇见从前认识我的人。
“宋槐。”他又喊我,这一回,声音竟然染上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终是忍着恐惧缓缓抬头,柏垣俊秀的五官猝然撞进我眼底。
时隔三年再见,他与从前并无差别,只是总萦绕在眉间的傲气如今被淡淡的忧愁覆盖,他看着我,竟慢慢红了眼眶,不顾我的惊惧,伸手用力地把我拥入怀中,一遍遍喊我的名字,我分明是恐惧再次被故人发觉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可在柏垣温暖的怀抱中,我颤栗的灵魂一点点被抚得安静下来,我仍由他抱着,五味杂陈。
其实命运总是爱与我开玩笑,在我以为我可以彻底跟过往划清界限时,却要让柏垣闯入我的新生活。
我没有忘记最后见面时他的暴怒,他此次再见我,定要把当年欠的向我讨回来吧。
可他竟然没有,他只是死死地抱了我许久,久到我觉得喘不过气,久到有陌生声音打断我们的相处。
柏垣攥紧我的手,对男人道,“所有工作全部延后,这两天不要来打扰我。”
说着,他拉着我就往前走,我亦步亦趋跟着,终是忍不住开口唤他,颤巍巍的语调,“柏垣......”
他眼睛红得吓人,回过头狠狠瞪我一眼。
我吓得噤声,心中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