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的贺一斐,他清丽的脸上全是血,身体保持着一个扭曲的弧度,仍没有意识。
我想起车子失重的前一秒,他条件反射伸手拥我入怀,恨得攥紧了拳。
为什么到了最后一刻,却不能狠心到底。
我往回爬,脑袋里嗡嗡响,爬到了车窗前,用力地拉住贺一斐的手往外拽,他好重,我实在没有力气了,血腥气直往我鼻子上冲,我呕出一点酸水,趴在车旁大口大口地喘息。
谢惟一直在看我,我再次使力,一点点把贺一斐往外拖,终于,他半个身子露出了车前,我咬着牙,踉踉跄跄往外走,几乎是爬着在拖他,直到拖到空旷的地面才停下来。
谢惟却仍不如愿,“走远些,再走远些。”
我愤恨地瞪着他,他凭什么命令我,但与此同时,我也见到不断往外漏的油箱,我怔了一瞬,不再多想,闭着眼把昏迷的贺一斐继续往外拖,直到二十多米才停下来。
我跪在地上,捂着心口喘个不停,遥遥看着谢惟,他在我眼里,已经只剩下了血色。
“宋槐,”谢惟在喊我,一声叠过一声,“宋槐,宋槐。”
我不予理会,他的声音像鬼魅一般在我耳边回荡。
“你问我喜不喜欢你,”谢惟低吼着,“你错了,我对你,从来都不是喜欢......”
他仍耻于说那个字,可他亦不懂得那个字真正的含义。
“宋槐,我放过你。”
为什么隔得这么远,我还能见到他脸上凄然的笑。
凭什么他给我造成这些苦难,到最后却仍要以这副痛苦的尊容来面对我。
我看见他手中有火星子在闪耀,照亮他满是血污的脸,原来他真的在笑。
到了这时,我才回忆起我与他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