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第一次说出自己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时候，他脸上就露出了非常难堪羞耻的表情，对这种生理现象不是接纳而是排斥和恐惧的态度。

“总这样哭下去又不是办法。”

“好。”隋桉抿着嘴，继续低头改试卷。

“露出这样的表情做什么？”许荣放笑了一声，“不是嫌弃你。”

隋桉手里的笔一停，过了好几秒才回神地继续翻试卷，许荣放轻声说：“是我不想一直看你哭。”

“隋桉，你哭得太可怜了。”

许荣放这样说着，却不是怜悯的语气，他收敛了自己容易散发出的不认真的神情，垂着眼看他：“你变太多了。为什么不做编程了？为什么做了老师？你不是不擅长和别人交流吗？隋桉，我在想，是不是其实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如果我以前就知道你眼泪止不住，我都不会让你像现在一样哭得那么厉害。”

隋桉低着头，红笔停在了最后一份试卷上，他迟迟没有动笔，他想说什么，又被许荣放的话打断，“不能治也没关系。”

“在哭之前起码要笑得够多，别一直哭。”许荣放抬了抬下巴，跟逗小狗一样的语气，“先笑一个。”

隋桉愣了愣，好一会才抬头，在偏暗的画面里扬起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不自在的眼神往左飘了飘，又往右飘了飘，最后停在画面中央的许荣放脸上。

他正朝着他笑，又靠近了手机一点，整个人几乎是贴在桌面边沿上，对上他眼神的瞬间，许荣放微微偏了偏头，哄他似地：“乖。”

“明天带你去医院。”

语气和他哄小云朵去一样如出一辙，隋桉愣愣地点了点头，刚想说好，又想起了自己明天早上和下午都有课，晚上还要看一节自习，艰难地问出一句：“我没空怎么办？”

“课表发我一份。”许荣放不太在意地说，“那就改天再去。”

课表。

隋桉整个人都有点晕，就像同办公室的老师，他们的另一半也会问他们拿课表，以方便约会。

“好。”隋桉点了点头，把卷子收好，“我改完了。”

许荣放看着他笑，“但我要睡了。”

隋桉很遗憾，“好，那你早点睡。”

“手机没电了。要关了。”

许荣放斩断他最后一丝希望，但挂电话之前又说：“等你下课。”

拿到了隋桉的课表，许荣放标了一下时间，本来想不忙的日子去找他，但他白天实在闲得无聊，直接驱车去隋桉附近的小区晃悠，傍晚的时候去之前的餐厅吃晚饭。

看着江景，转过头发现上次那个小女孩坐在隔壁桌，晃悠着小短腿，撑着下巴笑嘻嘻地盯着他，“好巧呀。”

再次对上小女孩的眼睛，许荣放没有上次那么复杂的情绪，盯着她的小圆脸，越看越喜欢，爱屋及乌果然有点道理，他朝她挥了挥手，“过来。”

许念霁噔噔地跑过来，她今天的打扮也很好看，及膝的小飞袖白裙，还穿着牛仔裤，头上扎个小苹果，她没坐到对面，反而盯上了他旁边的位置。

她爬上凳子，转过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又一个人吃饭？”

“对啊。”她异常开朗，完全没有一个人吃饭的落寞，“你也是？”

许荣放嗯了一声，声音放缓了一些，“看来我们有缘分，以后我会经常来这吃饭，可以陪你一起吃。”

许念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真的吗？”

“不骗你。”许荣放点了点头，“至于为什么…可能因为我无聊吧。”

许念霁拍着手，“太好了，无聊真好。”

许荣放被她的童言无忌逗笑，“还没问你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