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宴请那天,陈皎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

马春给她梳了高髻,头上一套花冠,妆容清丽淡雅。

一袭松花色交领齐腰褶裙,半臂荷叶袖俏皮飘逸,内着姜黄大?袖衣,蔽膝与?腰带同色,上俭下丰,奢丽脱俗。

陈皎站在衣冠镜前打量,她满意地扶了扶鬓发,说道:“马春的手艺甚好,比我阿娘还?厉害。”

马春露出小得意,“我们九娘子是最俊的,今日宴饮,各家?的女眷也会聚到一起,断不能被她们夺了风头。”

陈皎抿嘴笑,马春送上孔雀羽扇,她伸手接过。

女郎都爱红妆,就算在男人堆里刨食吃,也不能耽搁她爱美的天性。

看时候不早了,二人收拾妥当?出行。外?头的吴应中和徐昭早就候着了,见?陈皎这般花枝招展出来,不由?得多瞥了几眼。

陈皎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忸怩,落落大?方问吴应中道:“吴主记,今日我这身怎么样?”

吴应中点头道:“九娘子生得俊,甚好。”

陈皎喜欢听人夸赞,又厚着脸皮问徐昭,徐昭严肃道:“九娘子去捞钱还?是低调些好。”

陈皎:“……”

吴应中:“……”

瞎说什么大?实话!

几人各自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薛家?的庄子。

待他们抵达时,已经有不少士绅到场了。得知陈皎等人到来,薛良岳携带家?眷接迎。

今日天气好,骄阳似火,陈皎由?马春搀扶进庄子,身边的仆人手持青伞遮阳,吴应中和徐昭等人跟在两?侧,排场十足。

薛良岳携妻儿上前行礼,周边的女眷们忍不住频频窥探那抹亮色。

薛良岳奉承道:“九娘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呀。”

陈皎应道:“薛郎君心系魏县百姓,愿出资修路,可是当?地百姓之福。”

双方客气吹捧,你一言我一语,薛良岳欢欢喜喜把众人请进前厅那边。

途中不少人主动?打招呼,有女眷,也有士绅,陈皎皆彬彬有礼给予回应。

些许女郎不禁对?她心生好奇,毕竟陈九娘的名声几乎整个?惠州都知晓。

如今得见?真人,见?她模样生得俊,还?能像男人那样走出来,无不感到稀奇。

这不,有目光短浅的妇人私下里八卦,压低声音道:“一个?女郎家?,却混迹于男人堆中,不成体统。”

她旁边的妇人也接茬儿道:“是啊,瞧着年岁不大?,本?该好生待在闺阁里待嫁,却跑出来东走西跑的,日后哪个?男人敢娶她?”

这群后宅妇人到底接受不了未出阁的女子在外?张扬,扎堆热议,无非是觉得男主外?女主内才是正统。

也有人抱着羡慕的眼光,觉得陈九娘能得抬举,威风八面。

此刻前厅那边坐了不少士绅,郑县令得知陈皎过来,亲自起身接迎他们的到来。

纵使?这群人心中不屑,面子还?是给足了的,皆因她的老?子是淮安王,且手里还?握了兵,开罪不起。

一帮老?爷们恭维小祖宗的到来,各种夸赞之词张口就来。

那一刻,陈皎审视前厅里的老?头儿们,忽然体会到了身为特权者的虚荣。

她喜欢这种感觉。

亦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全靠身后的爹撑腰,才许给颜面。

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就喜欢众人俯首弯腰恭维的滋味,甭管你多大?的官职,见?到权力就要卑躬屈膝。

而持权者不论男女,高高在上,享受殊荣。

陈皎坐在一众人中,一抹娇色尤为扎眼。她彻底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