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郁闷时,忽然听到马春在外头询问的声音。

胡宴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徐昭的头脑也清醒许多,皱眉问:“马春有什么事吗?”

马春在外头提着?灯笼照路,陈皎道:“徐都尉,白?日得罪了,我有话?要同你说。”

听到陈皎的声音,屋里的两人像见着?猫的老鼠,顿时手忙脚乱。

纵使徐昭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此刻竟也对陈皎生?出奇怪的恐惧。

那种恐惧并非惧怕,而是无?以言表的抵触。

不一会儿胡宴开门?出来,方才还?娘们娘们的满口秽语,这会儿乖得像孙子。就算心中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

“九娘子。”

他垂首行礼,院里黑漆漆的,看不清面容。

陈皎闻着?酒气,皱了皱眉,说道:“明日游街,胡伯长也去看看老百姓是什么情形,如何?”

胡宴抽了抽嘴角,没有吭声。

陈皎偏了偏头,“怎么,心虚不敢吗?”

胡宴像哑巴似的,显然知道理亏。

陈皎边进屋,边道:“既然在这儿,便过?来唠一唠。”

胡宴犯嘀咕道:“没什么好说的。”

陈皎顿住身形,扭头道:“我可有话?说,因为你们这群莽夫听不懂人话。”

胡宴:“……”

平白?挨了她一顿怼,他心中憋着?劲儿,索性折返进屋,倒要看她一张利嘴能吹出什么花来。

马春在外头守着?,徐昭和胡宴垂首而立,好似两头棕熊。

陈皎自顾跪坐到榻上,说道:“二位请坐。”

两人闷头各自落座。

陈皎饮不了酒,见室内有冷茶,以茶代酒,端起茶盏道:“白?日多有得罪,还?请徐都尉大人不记小人过?。”

徐昭冷漠道:“下官不敢,九娘子手持主公令牌,我等?不敢有怨。”

陈皎见他不领情,倒也不恼,自顾说道:“我一介女流,若要跟你们这群武夫周旋,手里没有一点?权势怎么能行?”

徐昭满脸不痛快,别过?脸看都不想看她。

陈皎放下茶盏道:“知道我父亲为何不信你吗?”

徐昭愣了愣,似没料到她会问出这t?般犀利的问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陈皎继续抛出第二个问题,“我们惠州,以目前的情形,还?能苟活多久,你可曾想过??”

这话?一旁的胡宴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话?问:“九娘子此话?是何意?”

陈皎直视他们的双眼,毫不客气道:“徐都尉与崔郎君的来历我略有所知,我就不信,你们甘愿窝在惠州偏居一隅,放任北方的胡人恣意妄为。

“话?又说回来,但凡骨子里有血性的男儿,哪个不盼着?杀回中原,重振汉家天下?

“我不信,你们连这点?军人血性都没有。”

三言两语便压住了二人对她的不满。

徐昭冷静下来,阴霾道:“想必九娘子今晚不是来说这个的。”

陈皎挑眉,“你方才还?未回答我,惠州以目前的情形,是否能在南方苟活下来?”

徐昭沉默了阵儿,才道:“我不知道。”

陈皎犀利道:“不,你心里头清楚,惠州内斗严重,南方的七个州军阀割据,先不论朝廷如何,我惠州能否在亡国前站稳脚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于你而言,惠州并不重要,大不了又像往日那样逃亡,换下一处寄居。

“只要南方没有被胡人涉足,你们这群人就能继续活下去。是这样吗,徐都尉?”

徐昭垂首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