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笑盈盈道:“今日兴许能观一场好戏。”

陈贤树一头雾水, “什么好戏?”

李氏当即说起梨香院那边的情形, 陈贤树沉默了阵儿?, 方道:“儿?也曾被九娘打过耳刮子。”

李氏:“???”

陈贤树无奈道:“九娘此人, 邪门得很,她?擅攻人心, 就算是打了你, 还不敢还手, 我是一点都不想跟她?打交道的。”

李氏没有吭声, 她?的心情一时很矛盾。倘若陈恩出自世家大族,府里断然不会出现子打父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更不会有妾室跟正妻争权夺利。

偏偏陈恩是商户出身, 这才给了她?上进的机会,因为家风没有世家那般礼教严明,同时也是陈皎能立足的根源。

在这个家里,谁有本?事能为陈恩贡献利益,他就抬举谁,甭管男女一视同仁,打破了长幼尊卑的禁锢。

李氏望着外头的天色,无比期待这场借刀杀人能重挫大房的锐气。

晚些时候陈恩回?府,王婆子提醒他,说陈皎从交州急赶匆匆回?来了,想必是为许氏的事。

陈恩顿时觉得脑壳大,皱眉问:“梨香院传信去?的?”

王婆子道:“老奴不知。”

陈恩不耐烦挥手打发她?下去?,待王婆子退下后,他一屁股跂坐到?榻上,成日里为了州府琐碎忙碌,还得费心思来处理?后宅的一地鸡毛,无比厌烦。

没过多时,陈皎前来负荆请罪,高展见她?面色严肃的样子,暗叫不好,忙进屋道:“家主,九娘子过来了。”顿了顿,“前来负荆请罪。”

陈恩扭头问:“负什么荆请什么罪?”

高展不知如何作答。

陈恩知道这事得应付过去?,只挥手道:“把那小祖宗请进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闹腾。”

高展忙出去?请人。

不一会儿?陈皎进屋来,二?话没说就跪到?地上,道:“儿?擅自从交州奔回?,有违父命嘱托,还请爹责罚!”

陈恩被她?那气势唬住了,忙上前道:“好端端的,何故回?来了?”

陈皎:“儿?听说爹不在府中时,阿娘冲撞了主母,她?是妾,断不该以下犯上,受主母责罚亦是应当。”

听到?这话,陈恩的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欲扶她?起身,陈皎却?不起。

“事发当时爹不在府里,事后也曾处罚过郑氏母女,你阿娘也说不与她?们计较。”

陈皎仰头看他,一字一句问:“那曹妈妈打我阿娘又算什么?虽说阿娘只是妾室,但也算半个主子,她?一个奴婢,哪来的资格打主子?”

陈恩忽然觉得脑壳大。

陈皎继续道:“江妈妈冲撞了主母,挨了板子,那曹妈妈擅自责打我阿娘,爹可曾责罚过?”顿了顿,“还是因为她?是主母的陪嫁婢女,擅自包庇?”

陈恩再次扶她?起身,她?仍旧不起,冷然道:“爹,儿?从未因后宅琐事求过你什么,这些年我在外奔波,处处叮嘱阿娘低调行事,莫要招惹是非给爹添烦恼。你扪心自问,她?许氏在府里可曾横行霸道,有僭越之举?”

陈恩无奈道:“你阿娘是个知趣的人。”

陈皎:“府里太?平了这么些年,那主母为何要避开你对她?发难,可曾想过缘由?”

这话令陈恩不快,皱眉道:“阿英是质问你爹吗?”

陈皎:“儿?不敢。儿?只知道,当初在通州时,儿?与阿娘相依为命,她?既是儿?的体面,亦是儿?的命根。

“爹你心中也清楚,那时候我们娘俩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便是儿?为何想要闯出去?拼死卖活给她?挣体面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