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笙:“我?从官几十载,也甚少见过这般圆滑的人,只可惜是女儿身?,若是男儿,定有一番作为。”
方世?宏:“不管怎么说,儿悬着的这颗心?总算可以放进肚子里了。”
方月笙看着他道:“召集村民,让他们备好粮税,若家中实在拿不出的,我?们方家暂且借粮与?他们渡过这道难关。”
方世?宏点头道:“若这世?间多?一些?像爹和九娘子这样深明大义的人,朝廷何愁一蹶不振。”
方月笙苦笑,悲观道:“只盼南方还能安稳几年罢,莫要像中原那般惨痛。”
方世?宏沉默,提及中原的混乱,真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方家人通知村民们备好粮税后,差人去衙门告知。
这事被陈皎揽下,和李县令带兵去收税,陈贤树他们则继续清查其他士绅。
年后天气转暖,风和日丽。
李县令等人一边把方家转让出来的田地物归原主进行过户,另一边则有条不紊收公粮。
村民们配合得?很好,官兵也没刁难找茬儿,甚至连方家的管事和年轻人都来帮忙登记打?杂。
现场热热闹闹有说有笑,全然没有先前的剑拔弩张。
力气大的搬抬,会识字的记账,人们各司其职。
陈皎很享受这种充满着人情味的态度,会跟村民们唠嗑他们种的粮食。
提到粮种,她会吹牛夸盛县的水稻,说那边粳米的口感好,能种两季稻。
又说有些农户一亩田会种水稻和小麦,把水稻收割后放掉水变成?土,再播种小麦云云。
交粮的村民都没料到她一个官家娘子居然也会懂这些?,无不感到亲近,同她唠了起?来。
马春也健谈,会跟村民们唠一些?家常八卦,有时候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裴长秀看她们跟村民打?成?一片,嘴角不由得?上?扬。
那时阳光明媚,陈皎一袭杏黄,充满青春朝气的面庞上?皆是笑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通身?都是不拘小节的灵动。
有时候裴长秀忍不住想,这样八面玲珑,又颇有手段的女郎,哪样的郎君才入得?了她的眼?
亦或许,按照传统的想法,究竟要什么样的儿郎才镇得?住她?
裴长秀实在有几分好奇。
但她更多?的是希望陈九娘永远都那么热烈地燃烧下去。她太特别了,是她见过所有女郎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就算她裴长秀在这个俗世?里已经算异类了,但陈九娘比她更甚,因为她觉得?她还能走得?更远。
无意间瞥见裴长秀在看自己?,陈皎好奇问:“你在看什么呀?”
裴长秀:“我?在想,究竟什么样的儿郎才入得?了九娘子的眼。”
陈皎咧嘴笑,“自然是长得?漂亮的。”顿了顿,“草包美人更好,容易把控。”
裴长秀:“……”
她才不信她看得?上?没有头脑的男人,但“容易把控”她是信的。因为有权欲心?的女人绝不会容忍身?边有不稳定因素存在。
这便是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
晚些?时候方月笙请陈皎吃茶,一老一少算是第一次坐下来正儿八经的对话。
方月笙似有感慨,说道:“老夫心?中甚慰,九娘子有如此胸怀体恤民情,实属不易。”
陈皎心?思微动,生了点小心?机,说道:“不瞒方老爷子,我?心?中也甚慰,能在这儿结识你这样的官绅,是我?陈九娘的荣幸。
“毕竟现在的朝廷是什么情形,你是知道的。在大多?数官绅都中饱私囊不管百姓死活时,你们方家能怜悯村民,愿意伸手扶持,是他们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