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陈贤树都觉得?陈皎很?勇,看到自家老子红肿得?像猪头的脸,简直无法直视。

打?死?他都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父辈的权威犹如泰山一样不容人挑衅,但凡陈恩喊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偏偏陈九娘是个异类,竟然敢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也是,柏堂里养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教养呢?

陈贤树心中一边埋汰,一边又佩服陈九娘的勇。她?是真的勇,也是真的不怕死?。

可是谁敢赐死?她?呢?

发现陈芥菜卤立了大功,现在据说把魏县的山匪一网打?尽,还?查惩贪官,从士绅手里追回万多亩田地税收,备受当地百姓称赞。

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杀她??

若她?出了岔子,以后州府里谁还?敢站出来做事?

陈贤树的心情无比复杂,原本以为当初郑章的为难会让他们看一场好戏。

哪晓得?竟被她?变成了功绩,确实让他们这群老爷们不是滋味。

当天晚上陈恩坐在油灯下翻查陈皎上交的魏县账簿,上头记录着从士绅们手里追缴回来的税收,也记录着从郑县令手里查抄的家财,还?有薛良岳的田地钱银等。

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仅如此,还?有斩杀山匪官兵们立下的军功。

并且还?附带了一份上报文?书,用非常正规的官方公?文?格式书写而成。

写着她?对魏县乱象的治理见解,以及当地百姓对官兵和衙门的现状,提到军功奖惩分明?,推崇军民一体的理念。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

那文?书还?是崔珏教她?写的,相当于工作报告。

尽管她?的字不太美观,但言之凿凿,言辞恳切,确实有看到魏县乱象的本质。

陈恩的内心还?是有点感触,一个女?流之辈,在短短几月就把魏县翻了个底朝天,且还?未引发动乱,实属不易。

陈恩虽然是个混账东西,但脑子不蠢,他能从马贩子走到今日?的成就,绝非完全靠运气。

看着账簿上追缴回来的税收,商人敏锐的嗅觉让他在心中默默算了一笔账。

倘若惠州八十七个县都能从士绅手里追回挂名田地的税收,那府库得?进账多少粮食啊?

不仅如此,如果把惠州地方衙门从头到尾都犁一遍,那得?查抄多少钱银回来?

陈恩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因为他想?起了余奉桢的话,陈九娘就是一棵摇钱树。

如果魏县被翻了一遍还?能保持地方上的太平安稳,便意味着她?的办法是可以执行的。

区区一个王家算个鸟,谁敢拦着他发财,全家杀光光!

陈恩仿佛发现了一条赚大钱的捷径!

不过他到底拉不下老脸,决定先冷陈皎几天。

在这期间,陈恩打?算派余奉桢走一趟魏县进行实地考察。陈贤树也掺和了进去,请求一并前往。

陈恩准允了。

二人离府的消息由门房马冲传了来。陈皎躺在床上,接连几天都呼呼大睡,对外展现出颓然的样子。

马春走到屏风前,压低声音道:“小娘子,我阿兄传信来说,大郎君跟余簿曹去魏县了。”

陈皎翻了个身,问:“什么时候的事?”

马春:“今儿早上。”又道,“奴婢猜测,应是去考察魏县情形。”

陈皎眼珠子转了转,“无妨,有吴应中在那儿,出不了岔子。”

马春:“那你还?躺呐?这都好几日?没出门了,若实在不痛快,便出去散散心也好。”

陈皎:“你不管,在我爹没来哄我之前,我就要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