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只剩了阮夙与蒋愿二人,蒋愿与阮夙不熟,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指了指椅子请阮夙坐。
阮夙打量蒋愿一番,眼神似刀子般割在蒋愿身上。顾衍芝旷世奇才,风华绝代,又生得希世俊美,阮夙一直崇拜他,却不料让蒋愿这般肮脏淫秽的人拖累了顾衍芝,简直是顾衍芝的污点。
阮夙看蒋愿不顺眼,骂道:“贱货,都是你的错,自有人整治你。”说罢摔门离开了。
若是从前的蒋愿,定要提着剑追上去同阮夙理论理论,但如今的蒋愿早已没有了这些心思。蒋愿愣了愣,呆坐半晌,继续绘制刚才未完之画。
等顾衍芝赶到顾沧澜书房,秋素卿已经离开。顾衍芝在房门外踌躇许久,才推门而入。
顾沧澜背对顾衍芝,注视眼前美人画。画中伊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是顾衍芝先母楚晴。楚晴来自南溟海岸一个小小世家,当年她与顾沧澜真心相爱,世人却只道楚晴高攀了顾沧澜,传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流言。
顾衍芝见此情景也有些怔愣,顾沧澜又在睹物思人,顾衍芝低唤一声:“父亲。”
顾沧澜转身示意顾衍芝入座。顾衍芝心中忐忑不安,他摇摇头,执意站立。
不等顾沧澜开口,顾衍芝抢先道:“父亲,我错了。”
顾沧澜坐在书桌后,施施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顾衍芝一向勤勉,这几日虽修炼松懈,但依顾沧澜对顾衍芝的了解,顾衍芝并非生性懒惰之人,怕是被什么东西迷了眼,提点一番,他自可醒悟。
顾沧澜心中有数,即使顾衍芝从来知错能改,这番敲打也必不可少。需得狠狠点醒顾衍芝,让他莫要再犯。
顾沧澜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大半月没有认真修炼,修为怕是连阮夙也不如了。”
顾衍芝羞愧地垂下头颅。
顾沧澜目光悠远,忆起往事,“你母亲怀你时,遭歹人毒害,她诞下你后就故去了,你出生起就自带血毒,若不抓紧修炼,恐怕没几日好活。”顾沧澜眼神收回在顾衍芝身上,“别人修炼为飞升,你修炼为保命。我也不是逼你,其中要害你自己分辨。”
顾衍芝点点头,“孩儿知错,不会再犯了。”
顾沧澜呷了一口茶,淡淡道:“幸而你根骨上乘,修炼不算难事,你勤勉些再加上炉鼎助益,将来或许飞升也未可知。那时你勘破俗世,脱离七情之苦,不受六欲挟制。生死一瞬,红颜枯骨,父母妻子都将抛弃,更何况一个炉鼎。”
顾衍芝猛地抬头,脱口而出,“不……我……”
顾沧澜放下茶杯,摆摆手,不想听顾衍芝“幼稚高论”,接着问道:“那炉鼎你用得怎么样?可有功效?”
顾衍芝心中一根筋绷紧,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顾沧澜。他不想被顾沧澜看出蹊跷,斟酌再三回复道:“效用不明显,或许是我这几日太过疏懒……”
顾沧澜意味深长看顾衍芝一眼,“下个月我亲自考校。”
顾衍芝应下,顾沧澜又为顾衍芝讲解几章道法,顾衍芝请辞离去。
顾衍芝回到自己的院落,蒋愿困乏,正倚在贵妃榻上小憩。顾衍芝拾起桌上罗纹纸,他走后蒋愿独自将图画完。
二人本来作一副松鹤图,只见纸上苍松峥嵘,仙鹤飘逸,只是那松树下竟长了两株琼芝,是蒋愿后面填上去的。
顾衍芝灿然一笑如旭日初升。他抽出一张新纸,眼神如丝般黏在蒋愿身上,一笔笔细细描摹,将蒋愿酣然睡姿画下,最后在蒋愿枕下也画了两株琼芝。
顾衍芝瞧瞧手中春睡图,又看看蒋愿,心中溢满柔情蜜意。他最终忍不住来到塌前,在蒋愿脸颊上偷偷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