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后的孔泽,也成了一个如他师父一般发须皆白的老大夫,但他比不上他师父,至少,他师父曾有过几个学徒,可到他这一辈,莫说学徒,就连帮忙打下手的人都难找,人们越发轻视中医,转而推崇能与上天感应的巫医。
老大夫孔泽话到此,就不再多说了,而是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步故知,将手中杯盏放回桌上,轻微的磕碰声唤回了步故知的深思:“所以老夫才好奇,怎么你会懂如此多的药理。”
还没等步故知回话,老大夫接着摆摆手:“但你也不必与老夫解释,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知晓太多反倒不好。”
老大夫又掏出布囊,摸出了半两碎银,推到步故知面前:“你夫郎要养伤,光湿敷可不够,还得吃些好的,拿去吧,长者赐,不可辞,日后得了空闲,多来老夫这儿帮衬帮衬就行。”
步故知本还想推辞,但考虑到正如老大夫所说,款冬的身子确实需要吃些好的补一补,于是心下打定了主意,这银子日后定要还给老大夫,这般便也不再忸怩,而是起身恭敬一礼:“多谢先生。”
别的,就不知再说些什么了,毕竟魂穿一事不可对外人道,况且老大夫也没有深究之意。如此,谢过之后,步故知收下了碎银,便离开了万善堂。
东平县大约处在这个世界的东南部,条件优越,经济发达,即使只是一个县,但街道旁各式小摊小贩种类都很齐全,一路吆喝声买卖声不断,各类点心面食的香味也扑鼻。
“包子嘞,又香又软的包子嘞,一文钱一个!”
步故知停在了一家包子铺前,这几日,除了那日后的第一餐有青豆做菜,后面几餐他与款冬吃的都是白米配腌菜,只能说可堪饱腹,但如此下去,连他一个身体尚好的人都受不了,更别说常年营养不良还有伤痛在身的款冬了。
“郎君,可是要买包子?”包子铺的店家主动搭话,还热情地打开了蒸笼,包子香更重了,“郎君来的正巧,这一屉包子刚熟,正新鲜热乎着呢,要不来上几个?”
步故知看着蒸笼里的包子,盘算着老大夫给的半两银子要怎么用,又要用上多久,一时没有回话,那店家也没催促之意,仍旧笑眯眯地道:“郎君正要回家吧,要不多带几个回去同家人一起尝尝?”
步故知心下有了打算,指了指明显透着油光的包子:“店家,这肉包子可不是一文一个吧?”
店家手脚麻利地一手拿了个油纸袋,另一手握着一双夸张的长筷,嘿嘿一笑:“素包子确实是一文钱一个,肉包子的话有两种,猪肉馅的两文一个,羊肉馅的五文一个。”店家又用长筷戳了戳步故知指着的那个包子,面皮陷进,里头的油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郎君放心,我这儿店虽小,但用料扎实,决不欺客。”说着瞥了眼对家,低声:“不像别家,肉馅都舍不得放,我家呀三两的包子足足放了快二两的馅呢!”
羊肉馅的虽然比猪肉的贵了一倍不止,但确实更加温和滋补,适合气血亏虚者,步故知也有意给款冬在吃食上稍微补补,但直接买羊肉一则实在太贵,二则羊肉腥膻,不便处理,倒不如买几个羊肉包子给款冬尝尝,等日后手上有了钱,再考虑直接去买羊肉。
“那就拿四个羊肉的,再拿四个素的,麻烦分开包起来。”
店家一听,嘴都要咧到脑后了,是个大单子!连忙又拿了一个油纸袋,快速将包子装好,折封了口,配合着放入步故知的包袱中:“郎君可真会心疼人。”
心疼人?步故知略一皱眉,并没接话,那店家见状也就没再恭维,而是拿出一个小秤,确定了银子斤两,朝后喊了声,招呼后厨的娘子:“替郎君找钱,要用串子串好!”
步故知突然开口:“烦问店家,哪有卖鸡苗的地方?”
店家琢磨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