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
久久的静默,就?连风吹树叶的簌簌之声,此刻都?像炸雷惊响。
魏子昌几乎要站不住了,就?连呼吸都?似刀割,喉咙泛上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分明眼前不再是黑晕一片,但他还?是看不清步故知的身影。
良久,他已是弯身哽咽不能言,裴昂想上前搀住他,却被步故知拦住了:“他若是还?不清醒,只当他死了,我?们也不必再管他。”
裴昂站在他二人中间,一时竟有?些进退两难,他虽觉得步故知说?的在理?,却也知道士人之骨,有?时确实是重于一切的,不免想为魏子昌开脱两句:“步兄啊,我?们都?是自小饱读圣贤之书的,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即使魏兄的自尊有?些不合时宜,但也不是不可?理?解,至少?魏兄愿意为了生母放弃自己的前程,这也符孝道所言啊。”
步故知又?是一冷笑:“辱?什么是辱?是魏家糟践他们母子二人同为奴仆是辱?还?是你我?好?心救他的生母出苦海是辱?还?是让他的生母住在裴县令亲侄府上是辱?”
裴昂接不了话了,他也不明白为何魏子昌宁愿在魏家为奴,也不愿接受旁人相助。
步故知:“我?来?说?,是他魏子昌牢牢扯住了那一张最?后的遮羞布,即使在魏府中再为人糟践,那也是他们自家人的恩怨,我?们外人说?不了什么,况且明面上,他还?是魏家的三公子,但一旦接受了外人的帮助,离开了‘自家人’的掩饰,那便是嗟来?之食,是大大的羞辱!是他攀结权贵的证明!”
步故知绕过了裴昂,站定在魏子昌面前:“魏兄,你告诉我?,究竟什么是辱?”
但瞬即,他又?叹道:“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即使对你来?说?,接受外人的帮助,就?是一种羞辱,那古有?公子重耳为质,有?勾践为奴卧薪尝胆,有?韩信受胯下?之辱,难道,受辱之后就?不成君子不成伟人了吗?”
魏子昌缓慢的抬起头,眼白已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有?些骇人,他话出有?些虚弱,却隐隐比之前多了几分坚定:“不是,不是辱,不是你们辱我?,是我?,是我?在辱我?自己。”
裴昂见机搀住了魏子昌,步故知没有?阻拦,反倒是偷偷舒了一口气,但还?是强撑着肃色:“那之后呢?”
魏子昌抽出了被裴昂搀住的手,对着步故知与裴昂深深一揖:“魏某恳求二位能施援手,救我?娘亲脱离苦海,此恩永世铭记于心,即便日后需魏某上刀山下?火海,魏某也一定在所不辞。”
步故知与裴昂都?彻底放松下?来?,刚想扶起魏子昌,就?听得门外孔老大夫的脚步渐近:“不错,倒是个知错能改的孩子。”
魏子昌明显是听出了孔老大夫的声音,身形一顿,微不可?见地又?沉了沉身。
孔老大夫站在了魏子昌的面前,用已然有?些苍老的手扶起了魏子昌,浓重的药香扑面入鼻,让魏子昌更是清醒:“站直了与老夫说?话。”
魏子昌也顺势直身,却不敢直视孔老大夫,若说?他真的有?辜负谁,那首先便是他的母亲,其次便是孔文羽。
孔老大夫捋着花白的长须,正式打量了魏子昌很久,才叹道:“模样也好?,学识也好?,就?是性?子古怪了些。”
裴昂被孔老大夫选孙婿的模样逗笑了,却不敢笑出声,躲到了步故知身后。
步故知也没想到孔老大夫竟还?会考虑魏子昌,有?些惊诧地挑了挑眉,但很快又?意识到,怕是孔文羽表露出的对魏子昌的喜欢,已经足够让孔老大夫妥协了,才能够使得孔老大夫“不计前嫌”地再给魏子昌一次机会。
不过,他们谁都?没见过这种场面,默契地都?闭口不言,只等孔老大夫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