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故知似乎真的有读心之术,宽慰道:“先?生虽远离朝堂,可终究还是挂念着天下?百姓,若非如此,又何需带学生去云禅寺走一遭,又如何会?亲事农桑?”

祝教谕苦笑出声:“原准备,是为师教导你为官之道,可现在看来,倒是让你点?拨更多?。”

步故知倏地起身,对着祝教谕长长一揖:“方才先?生叫我不要妄自菲薄,学生斗胆,想请先?生亦不如此,若没有先?生相?助,学生急巫医之弊的心再切,也终究不过是一席空话,就如先?生那日所言,只?在东平县当一大夫,绝不可能实现任何为民请命的抱负。”

祝教谕也撑着木桌起身,弯身扶起步故知,眼中已隐有泪痕:“好孩子,反倒是让你来开?解我。”他叹出了声:“有君如此,天下?困顿可解啊!”

步故知是天生的纯臣,是现如今天下?难得的纯臣,他不忍再对步故知说些弄权之道,亦不想朝中的污秽之事挡了步故知的路,那就必须有人能在朝中做步故知的后盾。

祝教谕沉思良久:“明日起,你与裴昂一同来我这?学习科考之术。”

步故知没有在意为何祝教谕突然也要收裴昂为学生,而是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人:“敢问先?生,魏子昌可入的了先?生之眼?”

祝教谕竟没有丝毫的讶异,而是了然一笑:“看来,你是知道魏子昌的事了。”

步故知没有否认:“只?是不忍见魏兄为旁事连累,魏兄亦有大才在身。”

祝教谕叹了一句:“为师自也是不忍见此,可,他未必会?领你我之情啊!”

第64章 不要(一更)

裴昂才消化完他即将成为祝教谕门下学生的“喜讯”, 就?被他还热乎着的“新师兄”拉来了码头,蹲守他们的“准师弟”。

几乎是站在与上次一模一样的位置,裴昂依旧是?想了很久, 还是?没想明白, 怎么他现在又在这里。

从河道吹来的风很是清凉,但裴昂觉得, 这都?没有他的心凉。

步故知似是?终于忍受不了了,抬手以指节揉了揉额角:“裴兄, 莫要?在叹气了, 你看河里的鱼都不肯从你我面前游过去了。”

裴昂刚想回嘴:“你这是?污...”蔑,可蔑字还没说出来,他竟真的看到了一尾鱼才游到他面前,就?立马摆了个尾,又回身游走了。

裴昂老实地闭上了嘴, 但没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了, 控诉般地看向?了步故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步故知想也?没想:“不知道?。”

裴昂见步故知是?这种“敷衍”的态度, 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有些硬了, 他磨了磨牙, 佯装愤恨:“今天可是?我回府的大日子!”

步故知侧首诧异地看了裴昂一眼:“你这段时间不经常回府吗?”

裴昂顿时又被噎住了,吸入了一阵凉风, 开始疯狂地咳嗽,不仅惊的河中的鱼纷纷游走避开, 就?连码头与漕船上的人,有些也?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步故知此刻在心中无比地敬佩傅玉汝,因为?他很想装作不认识裴昂, 但终究也?只是?想想罢了。未免他们“出师未捷身先死”,步故知只得拍了拍裴昂的背, 帮他顺顺气,眼中的无奈已无法再掩饰:“裴兄,莫要?急,我又不是?不让你回府。”

裴昂咳得是?满脸通红,眼角渗泪,好容易顺过了气,出口还有些沙哑:“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经常回府。”

步故知见裴昂无碍了,便收回了手,背在身后,看向?了魏家的漕船:“是?冬儿与我说的,他说近来见傅郎白日里总是?打不起精神...”话到此,便也?不好再说了,毕竟是?旁人家中的闺房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