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手臂,那其他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呢?
款冬等了一会没等到步故知出声,才稍稍抬了头去看步故知,立马震住了,下一刻掀开被子就想跪到地上,但步故知比他动作更快,接住款冬又替他盖好被子:“别怕,我不是在气你,我是在气...自己。”
步故知感到眼中酸涩,几乎要眶不住泪了。方才款冬掀开被子,他仅仅是扫了一眼,看到的果然如同他推测的那般,肉眼可见的地方全是伤痕,脚踝处甚至还有一道道浮肿的痕迹。
要知道他已经替代原主快五日了,原主那个畜生究竟是下了怎样的重手,才能让款冬身上的伤痕在五日后还在浮肿!
款冬颤抖着被步故知揽在怀里,他看到了!看到步故知在生气了!果然本性还是掩藏不了几天的,即使步故知已经失忆了。
款冬紧紧地闭着眼,强迫自己不要挣扎,否则会迎来更狠的毒打。
但好像过了许久,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反而是背后靠着的胸膛,有不断的暖意,隔着衣服,顺着相接的地方漫了上来。
是款冬从未体会过的温暖,这让他有些愣住了。
步故知平和了许久,才勉强压下愤怒的情绪,他无法对这些因原主家暴而留下的伤痕无动于衷,无论是作为医生,还是作为曾亲眼目睹家暴的自己。
步故知将款冬扶正,自己单膝蹲在床边,望着款冬:“冬儿,看我。”
款冬慢慢睁开了眼,躲闪着但最后还是看向了步故知。
“冬儿,刚刚我真的是在气自己,气我从前对你不好,不管你信与不信,但我都要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
款冬这下有些疑惑,凝眸看了一眼步故知,但很快又别开了眼。
步故知知道只是言语,对款冬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有任何保障,只能日后慢慢用行动让款冬相信自己。
他不敢再有任何情绪起伏,怕再吓到一次款冬,拿了案上的金疮药,轻声:“冬儿,你对什么过敏吗?”
款冬有些不理解,刚想摇头,步故知就换了个说话:“就是有什么东西会让你皮肤发红发痒?”
款冬这下明白了,但脑子还是转不过来,方才极大的情绪爆发,严重消耗了他的精神,他现在几乎像个提线木偶,没有任何多余的心力去思考什么。
步故知也看出来了,于是就只是沾取了一点点的金疮药,涂在了款冬的手腕处:“我们等一会儿,如果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再接着给你涂药。”
款冬仍旧呆呆的,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睛就盯着手腕上的透明药膏,也不说话。
步故知看着这样的款冬,仿佛看到了前世的母亲,也是在风波后,就呆呆地坐在床上,盯着一处不说话,即使当时的自己一直在旁边哭,也激不起母亲的任何反应。
幼时面对这种场景的无力感,再一次从灵魂深处爬了出来,步故知用力地揉着额角,以期望缓解这种痛苦,但显然无济于事。
步故知在床前来回踱步,思索着面对这种创后反应,要如何去缓解,隐约想起同院医生说过,不能让患者就这么抗拒外界接触下去,但显然款冬已经处在封闭自我的初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