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那颗金牙。

胡闻赶忙闭上了嘴,面色气?得涨红,又不敢破口大骂,只阴恻恻道:“我看裴昂能护你到几时!”

裴昂直接嗤了声:“我能护步兄到几时还轮不到你操心,我看倒是你,要好好掂量掂量,你那个爹能护你到几时吧!”

胡闻终于又想起他爹叮嘱过的话,恶狠狠地盯着步故知:“行,今儿算我倒霉,来?日再说!”

说完便招呼一群跟班,呼啦啦地撞开围观人群,逃一样地跑出了学舍院子。

胡闻一走?,步故知便赶忙往假山去。

院中燃起的灯笼并不多,加之假山层叠,挡了不少的光,步故知只能隐约看见有个瘦长的身影伏在了假山脚下?,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身上的状况。

但?听得出气?息很是微弱,想来?胡闻是下?了重手?。

裴昂也能分辨出轻重,不敢贸然?触碰魏子昌,而是等着步故知的动作。

步故知先是以两指探了探魏子昌的颈脉,好在搏动正常,应无大碍,还只是皮肉之伤,便敢搀握魏子昂两臂,将人平躺,又再探了探鼻息与腕脉。

鼻息有些微弱,但?还算规律,可?脉象却?十分虚弱,呼吸三至,去来?极迟,是典型的迟脉,这倒不是被殴打所致,而是代表此?人身体虚寒,应是长期处于劳苦之中,虽不至饱饥不定,但?也应该有些营养不良,与最开始款冬的脉象有些相似,但?情况要比款冬略好些。

可?魏子昂也是县学里的生员,不说每月一两的津贴,只说县学之中的食堂,只要不是专门点菜,而是跟着每日食堂安排的餐食,基本是不要钱的,又如何到营养不良的程度?

步故知将魏子昌半扶起来?,靠在了自己身上,也是在等裴昂的书童来?,好将魏子昌带去万善堂仔细看看情况。

这期间,围观人群早已?散去,而步故知也将魏子昌的情况与裴昂说了一说,原以为裴昂能知晓个大概,毕竟裴昂是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学舍中,却?不想,裴昂听后也是一脸不解:

“我是多半住在学舍不假,可?往常也只有我一人在。”裴昂略去了之前“步故知”的情况,只说魏子昌:“他也不常在学舍,或是说县学,我几乎没见过他几次,就?算见到了,他也不会?与我招呼,只当?是互相认不得。”

步故知知道原主是整日在县学外面花天酒地,而魏子昌却?不像,并且原主常不在县学是被见逐过一次的:“那魏子昌有被见逐过吗?”

裴昂想了想:“没有,山长教谕只当?没这个人,不过每月津贴倒不会?缺他的,我偶尔在县学中见到他,也多是发放津贴的日子。”

步故知没想到魏子昌竟然?情况特殊至此?,就?连山长与教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我是知道,他每次季考成绩都很好,甚至许多次都在前三甲之列,按理说应该能去府学,可?...你也看到了,他现在还在这儿。”裴昂又补充道。

这倒是让步故知想到了现代高中里,他有个同学也是这样,成绩很好,但?家庭条件太差,甚至偷偷摸摸逃课去打工,只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

后来?学校那边发现了,募集了一次捐款,那个同学倒也接受了,可?性子却?是越发孤僻,不与人往来?,不过好在,成绩是一如既往的好,想来?之后也不会?过的太差。

裴昂见步故知一脸沉思,又问了问:“那他这是怎么了?不是被胡闻打晕的?”

步故知又探了探魏子昌的脉象,语出沉重:“应当?不是被胡闻打晕的,而是饿晕的。”

裴昂一脸震惊,他没想到县学里的生员也能到吃不饱饭的境地:“可?每月的津贴他都是领了的呀,就?算不留在县学吃饭,也足够他在外面吃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