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的脚再好上一点,我们就回去看你父亲,好吗?”
款冬无法对这句话置之不理,他终于抬头,眸中清如山中涧,所有的忧虑都一览无余,蓦地,一个幼稚也荒唐的想法浮现脑中:“我们是不是一起回去看爹爹?”
步故知揉了揉款冬的头:“自然。”
话到了嘴边,款冬又开始有些犹疑,步故知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怎么了?”
款冬不敢再与步故知对视,只低下头,声如蚊吟:“是我的爹爹,是不是也是你的爹爹?”
步故知一愣,他没想到款冬会纠结这个,也瞬间明白了款冬的意思,他不想让款冬再生不安,便也低下了头,去寻款冬的眼:“你的父亲,自然是也是我的父亲。”
款冬听到这句话,终于肯再次与步故知对视,眼中清溪似有鳞鱼跃动:“那爹爹的东西,自然也是夫君的东西。”
步故知一顿,下一刻失笑?出声,他知道?款冬这是铁了心要将他父亲的遗产给他,却也不能完全答应,只能先含糊:“那我就为你先存着?,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没等款冬再说什么,又继续:“但是现在的事要现在做,今日该湿敷了,我去备药,你在房里等我。”
款冬看着?步故知背影,不停地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步故知还在他身边,就好。
*
翌日,县学学舍。
步故知与裴昂约好,先在学舍碰面,再商议去请教谕之事。
虽说步故知一向在款冬和孔文羽面前,显得有主意也很果断,但总归在心底还是不能完全有把握能请动祝教谕。
相比步故知有些罕见?的踌躇,裴昂看起来倒是胸有成竹:“只要你亲去拜访祝教谕,他铁定能答应!”
这不是裴昂第一次说这话了,昨天在孔家的时候,裴昂也是如此肯定,可当时要商议的琐碎之事太多,再加上傅玉汝似有意阻拦,步故知也就没捉住这句专门问询缘由。
但现下只有他与裴昂二人,步故知也没再压下疑惑:“为何??”
裴昂被步故知一问,显得比步故知还要不解:“你竟然忘了吗?”
“忘了什么?”
裴昂沉吟片刻:“也是,你之前遭逢意外?,失了忆,这等陈年?往事,自然也不会记得,或许,你也从?未知道?过。”
步故知皱起了眉头,他隐有感觉,这其?中之事不会简单,但也耐心等裴昂的后话。
“七年?前,你得中小?三?元*,惊动了我叔父与祝教谕,是他们一同去了清河村寻你,又免了你的束脩,将你带到县学读书。”
“你我同年?而生,故当年?之事我也深有印象,祝教谕在叔父府中说,有意收你为亲传学生,不过考虑你年?纪尚小?,心性未定,准备观察些时日再做决定。”
裴昂话到此,便有些支吾,因为后面的事,也不需再说,“步故知”自从?到了县学,心思便不在读书上,而是整日与不三?不四之人混在一起,祝教谕自然也没有收“步故知”为学生。
步故知异常地沉默了,难怪他上次去寻祝教谕,祝教谕对他的态度,是毫不掩饰地试探,原来早在七年?前,“步故知”与祝教谕就有过交集吗?
裴昂见?步故知一脸深思,以为他在遗憾当年?错过了成为祝教谕亲传学生的机会,开口安慰道?:“嗐,你也别觉得惋惜,我虽与祝教谕接触不多,但我叔父与他关?系还不错,就连我叔父也说,祝教谕此人,性情古怪,又不看重名利之事,向来随心所欲惯了,谁都拿他没办法。”
裴昂为了让自己?的安慰更有说服力,甚至不惜“自揭伤疤”:“不瞒你说,当年?我叔父也求过祝教谕,让他收我为学生,可祝教谕半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