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显然没把步故知放眼里,倒是夸张地拖长声音:“冬儿嘁,叫的倒是亲密,怎么,你少打他了?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还是觉得没打够,又想抓他回去打一顿?”

步故知闭眼长舒了一口气,现在不能动手,不然款冬之后的麻烦会更多,但再睁眼,已是寒光尽显,他靠近那人,低头沉声:“我说,冬儿在哪里?我要带他回家。”

那人没想到步故知气势竟这样骇人,忙后退几步,强装镇定,还哼了一声:“他在田里替我家干活呢,你要找就去田里找吧。”说完便一溜烟地又钻回后屋去了。

步故知没时间和那人计较,又连忙往田里去。

难怪他刚刚回来的时候,田里的村民都显得很踟蹰,想来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款冬被款二婶抓走干活的事。

款二婶好端端的,偏在今天找款冬,一定就是冲着他昨天和前几天买的东西来的,这些东西若是村民们不互相传言,款二婶也不会知道,所以村民们也才没好意思直接告诉他。

不过也得怪他自己,在村里便放松了警惕,没有遮掩,可他也没想到,不过是几百文钱的东西,就引来了款二婶的觊觎,还让她带走了款冬。

这下步故知来到田边,众人都晓得他要去哪里了,有几个还替步故知指了路,如此,才不用步故知一块田一块田的去找。

终于,步故知顺着指引,看见了款冬。

款冬正弯腰割麦,远远的,并不能看清款冬的面色,但已近六月,天气灼人,款冬的脚还有伤,让他来田里割麦子,无疑是将之前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根本全都耗费了。

步故知快步冲到了田里,慌乱间也忘了要走田埂,而是踏着小麦,径直往款冬身边去,等他终于靠近款冬,却发现款冬已是面色苍白,额头全是汗,就连头发也都湿透。

款冬麻木地做着手上的事,竟也没注意到步故知就在他身边了。

步故知红着眼,弯身轻柔地拿走了款冬手里的镰刀,却又发现款冬拿镰刀的手上,已满是水泡,虎口也有血丝。

他将镰刀丢到一旁,打横抱起了款冬。

而款冬在感到自己腾空时,才稍稍恢复了神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步故知。

他心中竟生了许多的委屈,泪无声地落下,沾湿了步故知的衣襟。

“你怎么才回来呀。”

第20章 闹剧

烈日虽将退场,但其光芒不减,又晴空无云,几近炙烤,仿佛这灼热能穿透身躯一般,步故知的心也焦燥近燃,隐隐作痛。

步故知将宽袖掩在款冬的面上,为其遮蔽最后的炎芒。

他声沉如悲怆:“对不起冬儿,我来晚了,我们这就回家。”

款冬的泪亦湿透了袖面,他不自觉将头埋进了步故知的胸膛,手想抬高环住步故知的脖颈,却无力为之。

步故知更是心痛难忍,也顾不上周边示关心的村民了,转身就要往家走。

可没走两步,就有一矮胖身影窜到了步故知面前,挡住了他的路。

来的是一中年女子,与款家儿子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皆是浑身肥膘,满脸横肉,甚至还不足六尺,这不用猜,也知道是款二婶了。

她就叉腰站在田边路中间,张大嘴嚷嚷,脸上的肉都在抖三抖:“你踩了我家的麦子,赔了才能走!”

步故知本不欲在此浪费时间,只想带着款冬回家查看伤情,一切事等款冬好了之后再来算账。但款二婶偏偏要撞到面前,不仅蛮横拦路还无理叫嚷,步故知便是再好脾气,也忍不得了。

他将眼一横,眸中厌恶之意不掩,气场都冷了三分:“我赔?那你倒是说说,你偷了我家的米我家的盐我家的猪油,要如何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