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上次他怀疑步故知突然懂了医药之术,步故知还能以在县学看过来解释,那这次呢?一个人失忆了,连醉酒后的反应也会完全不一样吗?

突然,步故知大声道:“我记起来了,你更多不是体寒,而是体虚,甚至是到了虚不受补不好用药的程度,所以我才想着不必急于求成,而是用食补一点一点的把你以前的亏空补回来。”

说完,倏地抬头望向款冬,眸中泛着兴奋的光:“冬儿,你来,我给你买了猪肉包子,我还怕凉了,就放在我的袖子里了,你来拿。”语毕便将左手宽大的袖袍往款冬方向一伸:“就在这边。”

款冬是从不愿主动靠紧步故知的,更别说要在步故知袖子里拿东西了,但他看到步故知额头上被自己那么一下一下敲出的红,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般,他真的挪步挪到了步故知身边坐了下来,刚想抬手,又突然回神,下一刻,他再也受不住了,这个人为什么在失忆前折磨他,在失忆后也要折磨他:“我不要,我不要包子,我不要你对我好!”

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掉落,也许是泪水给了他勇气,说完之后,没有立马远离步故知,而是顽强地昂着头,与步故知对视,大声质问,语近嘶吼,犹如濒死动物的最后一下反抗:“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你为什么要在失忆后对我好,戏耍我很好玩吗?”

款冬想,到此为止吧,这场戏耍也好,欺骗也罢,就到此为止吧,步故知一定会生气的。

他闭上了眼,准备好接受步故知的毒打。

下一秒,步故知握住了他的手。

果然,他终于不装了,款冬心想。

可随之而来的,不是意料中的疼痛,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步故知笨拙地将款冬拉入怀中,学着在医院里见过的母亲哄孩子的样子,轻拍款冬的后背,温声:“不哭了哦,冬儿不哭,受了委屈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款冬如遭雷殛,他瞬间睁开了眼,低头看着步故知的肩膀,但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夏天的衣料很薄,步故知感觉到了肩膀的湿润,怔了怔,动作轻柔地退出这个怀抱,低头仔细看款冬的脸,见泪不止,下意识地用指腹抹去款冬脸上的泪:“不哭了好不好,我会心疼的。”

款冬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给不出任何反应。

步故知见款冬哭的脸都花了,指腹只会越擦越乱,竟有些着急:“怎么哭成这样呢,我想补偿你啊,是我做得不够吗。”

款冬隐约听到了补偿二字,但已经哭到不能呼吸,艰难地用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一条被捞上岸的鱼,徒劳地想在陆地上汲取氧气。

眼前的景象开始朦胧,神智也越飘越远,恍惚间想着,步故知怎么会要补偿我。

他真的是步故知吗。

手脚开始无力,款冬整个人都软瘫在了步故知的怀中。

步故知终于意识到了款冬的不对劲,醉意逐渐消退,他已经顾不上为什么款冬会在他怀里了。

连忙打横抱起款冬,疾步往房间去,一手揽扶住款冬的后背,让他半躺在床上,另一手掐按款冬的人中。

这是明显是因过度换气导致的短暂性缺氧症状。

好在没过多久,款冬就恢复了神智,他抬头对上步故知的眼,撞进了一片温柔的湖,或许不仅是温柔,还有对他的担忧与关怀。

步故知见款冬终于好转,长舒了口气,借着半臂直接将款冬抱在怀里:“还好你没事,冬儿。”

他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我好像是喝醉了,是不是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让你这么伤心难过,对不起冬儿,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步故知在现代时本就很少喝酒,也就是在本科毕业时,与舍友一道多喝了些,喝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