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故知略颔首, 又吩咐十一去向款冬报备, 才跟着管家往书房去?。

虽说杨谦鲜少将?衙署公务带回府处理, 但?与杨府往来的信件文书也有?不少, 其中也有?许多是不便让外人知晓的,是故, 杨府书房也是非杨谦身旁亲信不得近。

管家将?步故知领至书房前?便停住了?:“步郎君请进。”

步故知推开?了?书房的门,便见室内只有?杨谦正伏案疾书, 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也没抬头:“晏明?来了?啊,坐吧。”

手中笔仍旧未停,直到写?完剩下整整三折纸后, 才搁了?笔。

杨谦未对步故知遮掩,步故知也没故意避讳, 只扫了?书案一眼便能瞧见杨谦刚刚一直在写?的并非什么普通文书,而是一份黄底奏疏。

杨谦坐直了?身,舒了?口气,才端起案边茶盏,便发现其中已是空空,空盏与杯托相撞的声音格外清脆些,步故知也听了?出来:“我去?叫下人来添茶。”

杨谦对他一笑:“不必了?,我与你说几句话也就回去?了?,这书房待着可难受,要我说啊,休沐时候也该将?书房锁起来。”

步故知体会到其中深意:“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杨谦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合上了?奏疏,装进了?锦带中,才悠悠叹了?声:“倒也不算是出事。”他将?锦带放在了?一摞文书的最上头,“你可知,那个?寿安为何要去?找你?”

那日其实十一也没打听出什么,只有?“礼部左侍郎被关入大狱等候取审”这一句。

大狱便是大理寺辖下监牢大理寺狱。

不过,只这一句步故知便能体会出其后暗藏的腥风血雨。范家是明?面?上的国师一党,这是朝野皆知的事,也就是说,无论?从礼部左侍郎口中审出什么,自然不可避免的会与国师府沾上关系。

想到这里,步故知不免皱紧了?眉:“可是审出了?什么?”

杨谦摇摇头:“没有?,除了?先前?查出的范家自己行为不端之处,倒没有?什么直接与朝政相关的事。”

步故知:“那是为何?”

杨谦抬手揉了?揉额角,也是颇为头疼的样子?:“前?几日,寿安去?找你之前?,范家与大狱便几乎同时进了?刺客,好在大狱平日里就戒备森严,没叫刺客得逞,但?范家可是没那么幸运了?,范侍郎被大理寺带走本就叫他们府中人心惶惶,疏于防备,这下范府来了?刺客,虽也及时被守在附近的差役阻拦,但?到的时候已死了?不少的护院下人,就连范侍郎的夫人侍妾也死了?几个?,场面?甚是惨烈。”

杨谦有?些面?露不忍:“陛下盛怒,但?若是此事外露出去?,必定会引起更大的风波,故陛下吩咐我等按下此事,只能暗中调查。”他一顿,眉山微动?,“但?任谁也知道,此事幕后指使?是谁,只是,能不能揪出把柄,以及要不要揪出把柄。”

这倒是与杨妃说过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处。

步故知只安静听着,但?面?上神色越发凝重。

杨谦继续说道:“原先陛下与我也只是怀疑,但?此事无疑是佐证了?,范侍郎以及范家定是替国师府做了?许多不可告人的事,才会叫他们急着灭口。”他有?些愤恨,“可即使?是这样,我们依旧动?不了?他!”

步故知清楚,如果范家真的知晓许多国师府的把柄,那么最想让范侍郎与范家死的,就不是今上与杨府,而是国师府以及国师一党。

步故知:“那些刺客……”

杨谦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全部都是死士,当时我并不在场,他们也不知要卸掉刺客的下颌,是故,无一例外,全部吞药自尽了?。”

步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