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懊恼至极。

那边程明昱回到浴室沐浴,热水浇下去方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程明昱自来养尊处优,别说受伤,就是皮都不曾破一块,还是头一回受这么“重”的伤,她指甲可?真?厉害。

浴室里雾气折腾,程明昱的视线越过层层水汽,凝望窗外深秋的苍穹,夜深人静,一切白日的纷扰家务朝事好似都沉寂了,唯有身体?的本能在喧嚣,掌心似乎还残存着她的体?香,渴望不住地往上窜,程明昱深深捂了捂脸,掺了几把凉水淋在身上。

夏芙带着忐忑混混沌沌睡去,翌日起得晚,给婆母请安时去得迟些了。

夏芙面带愧色,给老太太告罪。

自夏芙嫁过来,无论?风吹雨淋寒冬腊月,她总总来得早回得迟,跟她这个婆母十分亲昵,这是第一回来迟。

不过老太太没当?回事,“天冷,我自个儿还赖床呢,这又不是在京城,咱们娘俩散漫些吧。”

说完见?夏芙脸色似乎不大对劲,老太太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芙还在为昨晚的孟浪之举而担心,但这种私密的事实在不好告诉老太太,就模模糊糊回道,

“没有,就是天冷了,有些费劲,盼着快些怀上。”

夏芙说这话时心虚地垂下眸。

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大冬日的还要脱衣裳做那种事确实费劲,

“委屈你?了孩子。”

午后,长房来了两位婆子,带着人抬了两个箱笼进了四?房。

箱笼打开,最上面是两件深色的皮子,嬷嬷拿出来奉给老太太,

“眼看天凉得厉害,老祖宗吩咐送来两块皮衣给您过冬。”

这两件皮衣是去年老祖宗自个儿置办的冬衣,她老人家衣裳也多,穿不着,便拿来给四?房老太太。虽说是去年的旧款,用料却不用说,四?房老太太没见?过这样的好货,自然是感恩戴德。

“至于余下的,”嬷嬷殷切地望着夏芙,“都是老祖宗和家主给二奶奶您置办的新裳。”

夏芙看着剩下那两大箱笼衣裳有些傻眼,

“这么多吗?”

嬷嬷当?着老太太的面,也没有遮掩,一件件拿出来给夏芙瞧,

“这不是快年底了么,各地庄子陆陆续续送了年货回弘农,老祖宗和家主亲自挑了最好的皮货,又吩咐针线房赶工出来置办给您,天寒地冻的,可?不能冷着您。”

这话是一点都没错的。

程明昱妻子过世了,老祖宗上了年纪没心思捣腾,几个孩子还小,最好的皮货可不得供应夏芙。

一件件拿出来,那厚厚的皮毛,鲜艳的色泽,精致的绣工,无与伦比。

足足十多件,从大氅到斗篷,厚褙,背搭,应有尽有。

夏芙受之有愧。

她这是兼祧,还是四?房的媳妇,又没嫁去长房,哪有资格享用这些。

夏芙要推拒,那两名婆子带着人就离开了。

夏芙看着婆母有些傻眼。

老太太在程家待了这么多年,还能看不出这等规格么,老祖宗这是把夏芙当?自己媳妇疼了。

老太太心情复杂地笑了笑,“管他呢,给了你?,你?就大大方方穿。”

深秋了,弘农寒风冷冽,富贵人家已烧了地龙,换上了皮袄。

夏芙在屋子里琢磨半晌,最后还是穿上新来的一件厚褙子,老太太说的没错,给都给了,就大大方方穿,今夜他来,她穿着也算是承他们母子的情。

昨夜她就说了一句冷,他就给她送来这么多皮货。

他们之间就是一点兼祧的关?联,他还能做到这般慷慨尽心,可?以想象若是长房的大奶奶在世,该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