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年是近十年来最?差劲的一年,两淮和江州均有水患....”

柳伯将缘故禀报给程明昱听,程明昱心里其实一清二楚,“留十万担年底分红,其余四十万担你亲自交接给户部和兵部.....”

金山堡战役后,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在朝中地位一落千丈,这一年许多兵饷发不出?来,若这个时候饿着了将士,难免出?乱子,程明昱虽人不在朝中,却心系天下,他?这些粮食送过去,也能解新帝燃眉之急。

柳伯应下。

接下来主仆二人商议如何对接,又调那些地儿的仓库....你问我答,看着不像有消停的迹象。

平伯眼?看铜漏指向戌时三刻,急得不行,不得不上前,打断他?们,

“家主,您忘了今夜的约定?了?”

程明昱在纷繁的案牍中抬起眸,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什?么约定??”

*

从酉时初刻起,夏芙便等在绣春楼了。

自从她那回七夕节差点被人拖入林子后,老祖宗便将她安置在这个偏僻又幽静的院子,这个院子原本?是长房的一处偏院,如今偏院开了一个角门,直通四房老太太的后院,一面方便夏芙侍奉婆母,又因?在长房地界,再无男人敢觊觎她。

夏芙住得很安心。

四房老太太陪着她用过晚膳,看着她紧张娇怯的摸样?,心中涌现一线复杂,

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如今却要接受另外一个男人兼祧,老太太心里不可?能一点波澜也无,只是想?起四房前途,那些也微不足道了。

“待会儿,明昱便要过来了,你呢好好梳妆打扮,将那身新衫也换上。”

兼祧之事已记在族谱,也该有个正式的仪式,老祖宗那边极是慎重?,也没想?委屈了夏芙,给她置办了一身大红通袖长袍喜服。

夏芙忐忑地握住了婆母的手腕,“娘,我还是有些怕...”

老太太安抚她,“傻孩子,怕什?么,不就是那么回事,咱又不是没经历过,你呀若是心里实在过不去,就将他?当明祐好了,总归是为了给明祐留个孩子,他?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的。”

夏芙见老太太道出?她心事,含着泪垂下眸。

老太太为了宽怀她,语气极其轻松道,“你知道吗,我当初怀你大伯哥时,就是洞房那一夜怀上的,一次便中,若是咱运气好,一两次也就够了,你忍忍便过去了。”

“你心里想?着孩子的事便好。”

夏芙最?终长吁一口气,点头道,“娘放心,我不会出?乱子的。”

有个孩子,她往后一生也不至于孤苦无依,日子有盼头。

老太太见天色暗下,便起身回了房。

留下一位姓陈的老嬷嬷照顾她。

老嬷嬷亲自伺候夏芙梳洗更衣,夏芙换上那身喜服,手指绢扇遮面,坐在床榻等候。

夏芙的博古架上摆放了一面西?洋钟,这是老祖宗赏给她的,那叮咚叮咚的一声声仿佛敲在她心尖,夏芙坐的浑身都麻了,门外还无动静,

“嬷嬷,您瞧瞧什?么时辰了,家主是不是忙忘了?”

紧张茫然无助害怕涌在她心间,夏芙嗓音都在打颤,虚汗淋漓,

老嬷嬷凑近那钟表觑了一眼?,回道,“戌时四刻了,时辰还早,再等等,家主族务朝事一把抓,极是忙碌,迟一些咱们也等得起。”

夏芙细想?也是,搁下绢扇,寻来一块帕子将面颊的汗液擦拭干净。

想?起待会要做的事,又洗了一把脸,擦了下身,待要坐下,口中发渴,便打算去斟杯茶水喝,而?这时门外终于传来动静,夏芙一慌,顾不上喝茶,连忙拾起绢扇,端端正正坐在拔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