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嫂子很为她豁得出去,前世被陷害后,是明嫂子冲去程家长房,将状告去老祖宗跟前,程家掌门人亲自出面料理了此事。

前世程亦安更信任奶娘李嬷嬷,可事实是,李嬷嬷是祖母的耳报神,而明嫂子却绝对忠诚她。

明嫂子搀着程亦安t?上了车,陆栩生则在外头交待管事检查回门礼。

少顷马车启动,缓缓驶出陆家前面的巷子,程亦安交待如兰待会下车去寻些香油蜡烛之物,她有妙用,车帘蓦然被掀开,陆栩生进来了。

程亦安看着弯腰进来的高大男人,有些愣神,

前世陆栩生从未与她同乘,新婚那会儿他不满意这门婚事,也不喜程家四房,面子上给到便可,私下从不与她亲近。

何以今日往她马车里钻?

如兰瞧见男主人进来了,赶忙退了出去。

陆栩生在程亦安左侧坐下,见程亦安上上下下打量他,侧眸问,

“怎么了?”

程亦安觉着陆栩生有些怪。

如果说不叫她插手厨房庶务是为了撇清瓜葛,那么昨夜将徐嬷嬷使出去以及今日堂而皇之与她同乘,便有些蹊跷了。

仿佛要跟她过日子。

程亦安忍不住试探,

“你怎么不骑马?”

陆栩生身子微顿,前世他嫌马车磨磨唧唧,乘车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日也不知怎的就这么进来了,男人双手搭在膝盖,避开她冰泠泠的视线,淡声回,“前世骑得还不够吗?连死都死在马背上。”

哦,原来如此。

忌讳呢。

程亦安就没多想了。

夫妻俩一个正视前方,一个瞥着窗口的方向,听着外头车马粼粼养神。

程亦安心里盘算着待会要做的事,转身与陆栩生道,

“今日我大约要在程家待的晚一些,你午膳后便可先行离开。”

前世陆栩生在程家待的极不自在,宴席结束便闪了。

陆栩生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看了,冷笑道,

“要见范玉林?”

范家就在程家隔壁,二人青梅竹马一块长大,陆栩生是知道的。

程亦安一愣,对上陆栩生嘲讽的眼神,没好气道,“不是。”想了想道,“他这会儿不在京城。”

前世范玉林在皇帝赐婚后,伤心欲绝回了益州,直到半年后方回京。

当然,这伤心有几分真几分假,程亦安就不知道了。

陆栩生见程亦安对范玉林的事记得这般清楚,心里没由来发燥。

他是不是得做点什么,比如派个人去益州宰了那小白脸,好断了程亦安的退路。

陆栩生磨了磨掌心的茧,侧眸盯着程亦安,半是认真半是试探道,

“上辈子过得如何?”

程亦安抬眸,迎上他深邃的视线,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心酸委屈甚至不甘。

她当然知道陆栩生什么意思。

前世她远在益州,也常听到京城的传闻,都道那陆国公府如何显赫,陆栩生与那娇妻如何琴瑟和鸣,人总不轻易认输,不能给他嘲笑她的机会。

她避开他的视线,懒洋洋地回,“还不错啊。”

果然。

陆栩生心扎了一下,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一路沉默至程府。

程家是个比陆家更有底蕴的大族,陆家的宅邸尚是皇帝所赏,那么程家这一片主宅便是时代相传。江山几经易主,但程家始终是程家。

程府坐落在黄华坊东北方向程家园一带,依山而筑,郁郁青青,远远望去,几座亭台阁谢掩映在葱茏的山木中,一片蓊茵之气,比起旁处屋檐鳞次,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