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冷月环坐下来,沾着红泥的玉指掐出一个诀,闭眼念到:“好桃儿酒,快快发酵吧。”

“在念什么?”

“你坐下来跟我一起念。”

伏?看着冷月环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只好也鬼使神差地坐下来。

“小叶子,阿池,你们也来,我们四个把它围住,它就不敢不听话了。”

三个人都面色古怪地坐好,围着那差有一朵小花的土堆,跟着冷月环念到。

“桃儿酒,快快发酵吧……”

“桃儿酒,快快发酵吧……”

今夜月儿静悄悄,水汽缥缈,烟波苍茫,颗颗青桃繁赘枝头。枝繁叶茂间,四人围坐于蓁蓁草丛中,有人白衣胜雪不染尘,有人僧袍飘逸超乎世外,有人金纱裹妙身国色天香,有人眉宇显妖野勾动心魂。

几人将此语念了快十遍,土堆中竟然当真溢出丝缕酒气的香甜。

冷月环的喜悦飞上眉角,俯身凑到土堆前,轻轻嗅了嗅,说道:“好桃儿酒,你可真听话。”

“桃儿酒,桃儿酒…”她摸着土堆上的那朵小野花,轻声说道:“既然你这么灵,能不能保佑我们四个永远自由自在?”

不多久,酒香浓郁的从土壤中溢散了出来,几人将酒罐子从土中挖了出来,那桃儿酒果然已是酿成了。

他们用芭蕉叶折成酒杯,分喝这罐桃儿酒。

伏?的酒喝到一半,余光瞥见烈成池的一只手中捂着什么,他问:“你手里是什么?”

烈成池摊开手,一只萤火虫从他掌间震着翅膀飞出来,点亮方寸的夜。

伏?伸手碰了那只萤火虫一下,萤火虫一颤,往远处而去,不多久,上百萤火虫从水岸附近飞起来,四散作点点萤火。

伏?举着酒杯,看向眼前之景,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静谧。

“再来比一次吧。”

伏?将甜酒一股脑地咽入喉中,舌尖还留恋地添了下唇齿,带着些许酒气对烈成池提议到。

“比什么?”

“比打手背。”

这哪里还需要比,烈成池铁定没有胜算,于是他问:“输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伏?笑了,偏过头看他,金瞳晃悠悠,“就是跟你玩玩儿。”

烈成池伸出手,伏?有如戏耍般地逗他,手心一次又一次地搭上去,却一次都没让烈成池打着。

一次次触之即离的轻碰,惹得烈成池心尖发烫。

“老狐狸,再来一杯。”冷月环抱起酒罐,从不远处探过身来,为伏?又满上一大杯酒。

伏?配合地伸过胳膊去,乖乖等她满酒,酒液淋漓地渗出来,淌到他的手上,伏?见着酒在往下漏,忙是抬手喝个干净。

后来,伏?不知是喝了多少杯,那一大罐桃儿酒八成都是让他下了肚,那搭在烈成池掌心的手也忘记抽走,被人翻过手来握在掌心里。

酒已经空了,冷月环和凌烨子有说有笑,虽说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冷姑娘在笑,但若是仔细看,也能看到凌烨子眼底令人难以察觉的浅淡笑意。

待至夜色阑珊时,冷月环这才想起看一眼伏?,发现他喝得衣冠不整,已经舒坦地倚在烈成池身上睡着了。

……

转眼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已然到了第二日。烈成池背着伏?回到庭院中,三人在室中睡了一整个白天,唯有江素问在静心打坐,直到暮霭将至,三人才是渐渐地转醒。

冷月环没忘记这一天就是寒灯节,醒来就坐在铜镜前为自己梳妆打扮,催促着几人快些出门去看灯。

他们漫步在金幼城的主街上,记忆中的土路铺设了青石砖,华灯初上,烛火沿街高悬,人影拥挤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