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地、缓缓地，一圈又一圈拆下胸膛上的纱布，发现后背新肉已经大致长成，有如初生。

“青霄宗的剑道天下第一，没想到医术也是如此高明。”冷月环由衷佩服，口中叹道。

“师父的医术了得，他在昭陵救下我，我自幼的病痛，也是由他来治。”

窗外天色已晚，房中烛火摇曳。

江素问坐在榻上，冷月环为江素问伤处涂上药粉，温热指肚抚过新生脊肉，独属于她发间的香气悄然飘散，拂过江素问的鼻间，一缕云发浮轻地掠过他的肩峰。

“掌门真厉害，把你从昭陵救出来，又将你养大，不知他老人家高寿？”

江素问停住几秒，才低声回答她：“师父的年龄，我也不知道。”

涂过药，冷月环的指尖不舍地从江素问背上离开，问。

“你猜，我刚在你背上写了一个什么字？”

“‘烨’字。”

冷月环调笑道：“这个你感受得倒是很清楚。”

随后，冷月环蓦地不说话了，她半晌不语，两眼看着他后背骇人的、形如盘虬的伤痕，仍记得这伤口深见白骨的模样。

“……你当真无法体会痛吗？”

“无法。”

冷月环一声轻叹，将头抵在江素问的肩上，看向烛台上摇曳的火光。

“那你会不会好奇，痛是何种感觉？”

“……不会。”

江素问的回答中隐有迟疑。

“唉。”

“冷姑娘何故叹息？”

“无法体会到痛，如何觉出甜，小叶子，你感不到痛，意味着你也感不到与苦痛相对的喜乐？”

江素问沉思半刻，答道：“大抵是这样。”

“这样的人生何其无趣。”

“为何这样想？”

“人活在这世上，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悲恐思，若是少了其中一样，就残缺了一部分人生。未曾流泪，笑就没有旨趣，你说对吗？”

江素问若有所思，并未答话。

冷月环为凌烨子涂过药，修道之人作息规律，冷月环为他熄掉烛火，端着药品走出房门。

她正要往自己房间去，看到伏?正站在夜色下看她，好似在等她。

冷月环把药瓶放在窗台上，往伏?的方向走去。

她见秋千在风里空荡荡，上次伏?为她在桂树下摇秋千还是五百年前，转眼白驹过隙。冷月环抬头看向月色，这风光月霁，明媚如昨。

伏?见她走过来，这才低下头，拨开她额前的发丝，低声问道。

“这几百年，你过得如何？”

“别担心，我好着。”

“那我怎见你练剑时，手臂上有三道伤疤？”

“那是……”

“是在凤蛊山的时候，初世魔也许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在当地借成群恶鬼布设一个死局。”

12022?05?17 23:21:04

54.早服还丹无世情

那天，伫立于日出东方的凤蛊山罕见地下了皑皑白雪，盖住满村早已寒透的尸骨。

江素问在山下遇些棘手的事，冷月环先行上山来到凤蛊村，才感到此处俨然一片死寂，家家门户大敞，厚雪也掩不住冲天尸臭。

凤蛊山一百多年前还是处处祥和，村民热情好客，再见竟然已成万籁俱寂的死地。

冷月环感到万分惊诧，逐一扫开尸骨上的雪，发现他们无不惨死，面露痛苦，整个村落里的人似乎无一幸免。

冷月环一路边查看边向里走，发现一户人家门是虚掩的，白日里亮有灯火，若有若无地传来人说话声。

冷月环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