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他认错人了。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是许白木回来了。

这几天没好好吃过饭,胃开始疼,他感到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这白色的雪地,他时不时觉得喘不上来气,心脏的位置使劲地疼着。

江誊跑过去的时候,发现他蹲在地上,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

他站起来,用手指抹了下脸,说:“走吧。”

除夕夜吃年夜饭的时候,江誊头一回没有跟他爸妈一起,而是偷偷来找了程风野。他有点不放心,因为他头一次见程风野掉泪,他想事情一定很严重。

外面家家亮着灯火,只有程风野借住的这间房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江誊摸黑走上楼梯,到了住房走廊上,敲了敲门,半晌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便又想撬窗了。

这时门开了,程风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上去有些嘶哑。

“你干嘛来?”

“吓我一跳,你在家怎么不开灯?”江誊靠近了闻到一股气味,皱眉道,“你喝酒了?”

程风野没理他,重新回到漆黑的房间里,坐在那张扶手椅旁边的地上,抓着易拉罐装的啤酒往肚子里灌。

“干嘛一个人喝闷酒啊。”江誊说。他找不着灯的开关,只能跟着程风野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旁边。

“没事。”他心里难受而已。

江誊:“白天我就忘了问你,你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借住,”程风野说,“他说让我等他回来的。”

江誊听糊涂了。

程风野身体向后靠着,注视窗外的夜,这股浓郁的黑色像是要把他吞噬掉。他的头此时像炸开一样,胃里也如火烧一般翻滚着,已是听不进去江誊在一旁费尽心思的安慰。

他不该耍小孩子脾气,不该乱吃醋,不该拖累他成为他的麻烦,他自以为是地想,如果早知道时间会这么短,他就该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好到他能时时刻刻想到自己,一辈子记住自己。

到了深夜,江誊走了。他走后,房子没了声音。程风野闭着眼,聆听仿佛死一般的寂静。跟跟跑着过来,依偎在他手边,望着那个空荡荡的扶手椅叫了几声。

“他只是去办事情去了,他还会回来的,”程风野把跟跟抱进怀里,一遍遍地低声重复,“……对吧?他说过要带我一起走的……”

元宵节这天,家家户户提前买好了礼炮烟花,赶着聚在一起放。中午的时候,仓库的老板带来盒饭挨个分发,程风野停下手里的活,把脏兮兮的手套摘了接过来。

“是不是快开学了?”老板走过去问他。

“快了。”程风野说。

“我这里常年缺人,你要是平时有空,随时都能来,干一天有一天的钱。”

“嗯……”

晚上的时候,他待在二楼走廊上,靠着栏杆上向下看。这地方能看到海城放的烟花,一声接着一声,在空中炸开的礼花照亮了他的脸,绚丽的烟花燃烧在深蓝的夜空之下,他那双黯淡的双眼里好像也终于亮起光。

自许白木走后,他爱上了和对方同一个牌子的香烟。他把烟头丢下去,忽明忽暗的火光在冬天的严寒中逐渐熄灭。

戒烟很痛苦,没有尝试过的人永远不清楚。他想。

61

开学之后,程风野照常去上了学。听说周齐被抓进去很快就判了。商铎被牵连出来,所有一切他都一个人认下,从来没有一个案子能定型这么快,像是匆匆了结一样。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程风野在警察局看到了谢秋。他原本想去看守所探监,可商铎不见他,连着拒了好几次,之后便想去警察局里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看到了一身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