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脸黑得像炭,看着谢秋的小模样,却只有眼珠子能动一动,心里便更痛恨令他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
几天前的晚上,周齐是被打晕了丢到谢秋家里的。当时他满脸的血,谢秋差点以为这人废了,送来医院后,医生说脚是扭伤,但鼻梁断了,嘴角也开裂了,头上缝了好几针,左眼差点就不能要了。
“我跟你说了,不要招他,你非不听,每次都上赶着,这下好了吧?”谢秋嘴上埋怨,还是用棉棒沾水,一点点地擦拭周齐干裂的嘴唇。
“他个老阴逼偷袭我!”
“听你手底下的人说也不算偷袭,不过是没在你的地盘上而已。”
“怎么不算偷袭,一声招呼都不打。”
谢秋叹口气,似乎搞不懂周齐的脑回路,难道打架一定得下战书吗?
“就算你们一对一,你不是也打不过白木吗?”
“你别在我面前叫他叫的这么亲热,我听着恶心。”周齐阴着脸说。
谢秋脸色变了,坐回椅子上。
沉默持续了一会,周齐硬气不过三秒,有几分心虚,小声地嘟囔:“那是以前打不过,现在还打不过吗?”
见对方还是不说话,他也赌气闭上了嘴。
许白木表面上温和,但从以前打架就厉害,这也是其他人这么待见他的原因。他办事周到,人又机灵,管理下面的人更是有一套。可周齐就是看他不顺眼,说是嫉妒眼红也好,就是看不得连谢秋都对他这么好。
最后,还是周齐先服软,开口道:“那个,我想出院,去你那儿待着。”
“可别,我那儿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谢秋一点台阶不给他,这下他就算想顺坡下驴也没办法了。
周齐看了看他,眼神一瞟又转到别的地方,尴尬的只能看自己的鼻子。一会儿,谢秋回去了,临走前说了句“还是在医院里养养吧。”
商铎来看周齐,两人这些年走的近,商铎算是将他带出头的大哥。
跟着来的人站在门口守着,只有商铎一个人进来,问了问伤情后,商铎坐在了谢秋坐过的那把椅子上。
两人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之后周齐提起交易的事情,商铎才问道:“我最近很忙,一直没顾得上问你,听说你已经找到买家了。”
周齐的确已经找到了,他跟商铎说对方是香港人,几天前约在南山那儿见了面。
“最近要小心一点,海城这些年一直风平浪静,但有消息传,政府高层要下来人严查,警察已经盯上了我们了。”
“我知道,所以才选了个偏僻的地方。”
两人话题从生意上的事情转到他的左眼上,便无可避免地提到许白木。
“有什么缺的跟我说一声,”商铎站起来犹豫了一下,“我会找时间和他谈谈,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伤。”
说完商铎走了。周齐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让自己去找许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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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铎走了之后,他吃过午饭,百无聊赖地盯着医院的天花板,那上面沾着夏天的苍蝇屎,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子在泛黄的墙上,令人感到不舒服。
吊瓶已经打完了,他看了看窗外,轻轻地把吊着的一只脚放下来,偷偷地离开了医院。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小弟下了一跳,被叫闭嘴后去给他找了一副拐杖,掩护他离开。
到了谢秋门前的时候,周齐双手拄着拐杖,嘴里叼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热腾腾的杏仁酥,是谢秋最喜欢吃的糕点。
他敲敲门,半晌都没人来开门,他以为人不在,便想去夜总会碰碰运气。他耳朵尖,刚走到舞厅附近,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他悄悄过去,没敢弄出动静,因为他听见那声音十分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