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途坦荡一片光明,而自己从来没有从这泥潭里出去过,因此许白木想,何必染他一身脏呢。
许白木离开后,唯剩烧得焦黑的烟头,在程风野的脚边依稀冒着一缕白烟。
出来时,正巧在远处上演青春伤痛文学中的经典一幕。程风野和一个女同学站在树下,女生低着头,试图拉他的衣袖,被他躲开了。那女生似乎很受伤,低着头,时不时擦一下眼泪。
许白木停下来,突然不知道要不要走过去。他此时嘴角仍挂着笑意,只不过已不达眼底。他善于隐藏情绪,可心中不知为何燃起怒火。
“欲望、嫉妒和相似的孤独……”许白木脑中回想起程风野刚才说出的话。
正想着,程风野发现了他。
“你回去吧。”说完,程风野便向许白木那边跑去。
秦芜脑中一遍遍想起自己如何不顾羞耻地向程风野表白,又是如何被拒绝。她怎么也料想不到,他已经在谈恋爱了。她也知道程风野在学校里很受欢迎,但因为一直在给自己做家教,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是不怕的,对自己也有信心。可自从上次她妈妈发现她偷偷往他的书里放情书这件事后,他就再也不来了。这让她意识到,她在程风野那里从来不是什么特殊的。
等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另一个女生慌忙喊她,叫她跟着一起收了上周的试卷送到教务处。她慌忙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让人注意到她通红的双眼。
“你挺受欢迎的嘛。”许白木站在墙边,冬日的阳光透过旁边的一块老树在他脸上洒下斑驳的树影。
“我不知道她突然来找我,你别误会。”程风野解释道。
“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有什么好让我误会的,”许白木边走边说,“我不信,跟我上了床以后你还能被她拐跑了不成。”
这话说得直白露骨,虽然声音不大,却让跟在后面的程风野悄然红了耳朵。
他叹口气道:“这里是学校,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怕被发现了?”
“怕是怕的。”
之后他们都沉默着,快要走出操场的时候,许白木才语气淡淡地说了句:“是吗。”
走在他后面的程风野,眼睛瞧到他刚才就开始摸着手上的佛珠。跟许白木相处这段时间,程风野注意到他一旦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摆弄这个东西,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让他误会了。
“我刚才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程风野忙拉住他,跑到前面去跟他解释,“我是怕如果被发现了,会有被退学的风险。”
许白木微微扬了一下眉,似乎在说,这是解释吗?
“不是,”程风野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法上学,以后就只能从事一些低阶的工作,不是看不起它们,只是那样挣得钱会很少。我想给你最好的,我想能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对我来说,上学是我的唯一出路,所以……”他脸颊涨得通红,“我想能有能力养你。”
“噗……”许白木没忍住发出一声笑,他转过身去,似乎强忍着笑意,忍到双肩都开始颤抖,过了一小会儿之后,他才带着轻快的口气说:“你再大点声,全校可就听见了。”
说要养他,口气倒是不小。
33
他一说,程风野这才注意到,这里是前操场和后操场的连接处,随时都有人可能过来。程风野后知后觉感到脸似火烧一般,拉着还在笑的男人拐进了旁边大楼的楼梯入口,从那儿上了三楼。
一间久未被打开的杂物间,置物架上陈列着一些体育器材,剩余空白的地面上堆放着已经坏掉的桌椅,上面全部覆盖着一层灰尘。进来后他们捂着口鼻,程风野跑去把窗户打开,逐渐散去了满室的霉味和飘起的尘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