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子嗣,父皇正值壮年,兴许过两年我还能再添一个弟弟妹妹。”季嵩鹤的目光不知觉的又落到了沈君泽身上,宽大的袍子被风撩起,显出里头细瘦的腰身来,他跪坐得端正,腰背笔挺,无端惹得人遐想这一副身子承欢时的模样。
庭院里的氛围陷入了沉默,季泠显然有些不想搭理人了,道了句乏了便进屋休息去了,季嵩鹤看沈君泽的眼神如狼似虎的,赶人又赶不走,但佛门清净地,想来这位太子殿下也不会太过放肆。
“殿下瞧够了吗?”沈君泽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干脆停了笔收好了书卷,转头瞧着他,“殿下不若也拿本经书,悟禅有利于心静。”
季嵩鹤低笑着收敛了神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过是为君泽哥哥的美貌所吸引,这才多瞧了两眼。况且我大梁民风开放,好男风者也并非没有……”
沈君泽冷笑了一声,转过身背倚着梧桐靠坐着,琉璃似的眸子神色凌厉,手里一柄玉骨扇轻摇着,“殿下若是瞧上这一副皮囊,大可去清风阁寻一位,那里头长得漂亮的多得是,还都比我乖巧可人,殿下何必来我这儿找不痛快。我不过一个病秧子,哪儿能比得上那些个识趣儿还会玩儿的小倌。”
季嵩鹤觉着自己好像把人惹生气了,便走近了凑过去想哄哄,“你同那些人不一样,旁的人不知道你,可我知道。你才不是病秧子,你是最好的,才绝天下的,我不许你贬低自己。”
方靠近了那梧桐树底下,玉白的扇子便抵住了肩,沈君泽冷眼瞧着他,“殿下,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如何得知?季嵩鹤,我劝你趁早收了心思。”此时的沈君泽在季嵩鹤眼里就像一只张牙舞爪闹脾气的家犬,凶是凶得很却又勾人的紧。
“君泽,你从前从不与我这般说话的。如今怎的这般待我,我好生伤心。”季嵩鹤捏着扇尖儿,一双眼带着欲,就这么盯着他。沈君泽其人每每总是这样,君子端方,清贵禁欲,如高高在上的神明,直叫人想把他拽下来,沾染上人世间的风尘。
“佛门净地,殿下言语间收敛着些。”沈君泽将扇子从他手里抽回来,低垂了眉眼,“殿下若没旁的事,我便着人送客了,以后也少来扰我清净。”
“自然是有的,我想问问两年前君泽你在护国寺求的那道平安符,送到了谁手里?如今的抄经祈福,又是为了什么?”当年沈君泽去护国寺求符的时候他便知道,只是未曾细想,而今这两年沈君泽待他愈发的冷淡,不由得开始疑心到底是什么缘由。
沈君泽将扇子抵在唇边,笑得肆意,一双细长的眼挑衅地瞧着他,“殿下手眼通天,那一道符送到了谁手里不若自己去查查?”
“好。既你这么说了,那我倒要看看是谁能叫你如此上心,若查出来了,我可不会放过这人。”季嵩鹤面色沉了,言语间带了些威胁的味道。
“你大可试试。”沈君泽丝毫不惧的对上他的眼神,“殿下慢走,恕我不便远送。”权谋摄人心,沈君泽本以为季嵩鹤会是个例外,如今看来,没人可以例外,季嵩鹤曾经的一颗良善之心已经被皇权的斗争给磨没了。
第七章
漠南终归是按捺不住了,率先挑起了战火。漠南可汗亲自带兵叫阵,胡人的气势好不凶狠。不过是半月的功夫,含沙堡失陷,南坪关战事僵持,战报一封一封的往京城送,主和派的气焰高涨,朝堂上又是一片辩驳之声。皇帝听着底下朝臣争吵,心中愈发烦闷。
“报前线八百里加急!胡人攻陷含沙堡后直取仓谷关,仓谷关告急!”
这一份急报,让原本吵闹的朝堂安静下来,仓谷关乃是澜州和翰州的粮仓,若失了仓谷关,那澜州势必沦陷。群臣都低着头,等着上面那一位发话。
“前线战事多处告急,众卿可有何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