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下面的准备骑马用具的功夫,季泠带着沈君泽在校场里转悠,“这里经常有兵马训练,演武操练,你若是日后想习武,也是要来这里的。”

“爹爹说娘亲早先是领兵打仗的将军,那娘亲是不是也经常来这里?”沈君泽牵着季泠的手,一双眼亮晶晶的看人的眼神满是崇拜,季泠颇为骄傲地点点头,下一刻就听到孩童清亮的声音,“娘亲好厉害!是巾帼大英雄!”

听着儿子的夸赞,季泠没忍住矮下身在他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们君泽怎么嘴这么甜呀~”

母子俩正笑着,就听得边上场地传来叫好声,沈君泽好奇地望过去,只看见了一群人围在那里,借着一点缝隙可以看见一个少年与人比试,少年身法利落,手里一杆银枪耍得宛如游龙,看得人眼花缭乱。

季泠见沈君泽看得认真,便牵着他走近了看,寻了个人问:“那儿是谁啊?”

“回沈夫人的话,那是定北侯家的小世子,正和侯爷的部下比试呢,说是马上要随侯爷上战场了。”

“顾侯的儿子?想来是不会差的,大梁日后又要多一位将才。”

虎父无犬子,只见少年手中长枪虚晃一招,下一刻枪尖便落在对方咽喉处,少年额上挂着汗,脸上是略带张狂的笑,倨傲地仰头,“我赢了!”

“那个哥哥好厉害!”沈君泽也跟着人群鼓起掌来,“娘亲,我以后也要和那个哥哥一样厉害!”

一年后,顾云青随军出征西北,季泠带着儿子在城墙上看,沈君泽小小的一个趴在城墙垛子上两手搭做凉棚往下看,“娘亲,哪个是顾哥哥?”

“最前边儿一排最左边那个。”

沈君泽顺着她的话看过去,只看见了阳光下银盔反射的光,亮得晃眼。

“娘亲,我们去护国寺吧。”从城墙上下来,沈君泽一张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

“好呀,怎么想去护国寺了?”先前季泠带着沈君泽去过一两趟,他都嫌佛寺烦闷不愿意久待,难得一次主动提出来。

“我想去祈福,希望四海清平,再无战事。”当沈君泽一字一句的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季泠是惊讶的,但转念一想,沈相也好,先帝也好,都是心怀天下之人,沈君泽受教于沈相,又是先帝之后,日后长大了想必也是栋梁之才。

自那以后,沈君泽便成了护国寺的常客,每逢出征凯旋,慧空住持都会在佛堂或是寺庙的祈福树前看到这个小公子。

沈君泽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在十岁那年,他偶然听到了沈相与季泠在争吵。

在沈君泽的印象中,父母一直都是互敬互爱的,母亲活泼俏皮,父亲老成稳重,生活中父亲对母亲总是多有包容,鲜少有这般争执的时候。他站在书房门口听了一会儿,只隐约听见了先帝、漠北、还有自己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推门进去了,房内的夫妻二人没想到他会进来,都愣住了。

“君泽,你怎么来了,你先出去,我与你父亲有事商量。”季泠不想让孩子过早的背负这些,说着就想把沈君泽推出门外,却被儿子握住了手腕,母子俩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她还是败下阵来。

沈相扶着夫人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她,“你先出去吧,我和他说,早晚都得知道,正好也让他自己做个决断。”

“君泽,你其实并非我与你母亲所生。”沈相这开头第一句话就给了沈君泽一个不小的打击,“你的亲生父母是先帝和兰若公主,你一直带着的那枚古铜钱,就是兰若留给你的。”

“当年兰若怀你的时候正赶上诸王夺嫡,就把她托付给了我和你母亲,原本是打算在你出生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送你和兰若回漠北,但是兰若在生产当日没熬过去,加之当今圣上生性多疑,此事便一直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