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两天精神看着也是一日比一日好,太子又有沈君泽帮衬,他手底下那帮人都让贺玄给抓了个干净,他颇为烦躁地捏着鼻梁,说:“我喊你来本意是希望你能帮我出出主意,不是叫你来给我添堵的。”

季嵩言眉眼低垂,一副乖巧的模样,回道:“是我无能了,不能替三哥解忧。我生母本就是个籍籍无名的贵人,又走得早,在宫中没什么助力,而我手里也没什么人可供三哥趋势,唉……”

季嵩明瞧着他那样子心里不免嗤笑,终归是小门小户生养的,有了天潢贵胄的命也改不了骨子的怯懦,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回去吧。”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母家有权势才行,之前姜云磊被流放一事让姜家对自己颇有微词,还是要找个机会同舅舅解开嫌隙才好。

“三殿下来了。”姜远前几日刚送儿子去流放,如今看着人都苍老了不少。季嵩明把带来的礼递给边上的下人,落了座自责道:“表弟的事都怨我,若我早日提防着沈君泽,怕是也不会有这一遭波折。”

姜云磊毕竟是姜家唯一的嫡子,姜远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打小娇纵了些,被家里几个女眷惯坏了,他也想过要好好的罚他,可最后还是忍不下心,如今儿子被流放,怕是凶多吉少,他静默地饮茶,说:“三殿下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没什么旁的事,云磊流放路上的官兵我都打点过了,嘱咐他们照顾着些,想来不会为难他,还请舅舅宽心。”

姜远面色这才好了些,起身拍拍人肩膀,“难为你了,最近几日你也才出来,若有什么难处可与舅舅说说,终归我们还是一家人。”

“安妃娘娘怀了孕,你也要多去探望,别叫她担心。”

季嵩明一一点头应着,“舅舅也要多注意身体,我听闻舅母最近因忧思过度病倒了,还请舅舅嘱咐她放心,等过些时日,我会想法子把云磊接回来的。”

舅甥俩往后院走着,“能不能接回来还要两说,如今朝中太子得势,老五又只是个依附你的墙头草,指不定哪天就倒戈了,你还是要先顾好自己,这样姜家以后才有指望。”

“舅舅说的是,我知道了。”

临近过年,沈君泽不大爱热闹,如今别苑多了顾云青和宋宁二人倒是张罗得勤快,一应物品都给采买了个全乎,现下正手忙脚乱地在院子里挂灯笼。

“小宋,往左一点,偏了偏了,再过去一点,诶,对了。”

顾云青其实也不爱热闹,奈何沈君泽这院子属实冷清,他总觉着缺点烟火气儿,干脆趁着上街闲逛的空档,让宋宁采办年货去了。主仆二人在院子里忙得不亦乐乎,连带着祁铭都被自家公子指派过去帮忙,给院子里外都挂上了大红灯笼。

“这才像过年,你说是不,沈公子。”顾云青邀功一般地带着人在院子里逛着,眉飞色舞的,打了胜仗一般的高兴。

沈君泽看着装饰喜庆的别苑,心口满得几乎要涨出来,鼻子没来由一酸,红了眼眶,他抬手掩了下,说:“嗯,这才像过年。”往年他都是随着沈相和季泠一道进宫过的年,满场的人精,半点不得松懈,让人不痛快。

“你过年还是要回侯府陪陪老侯爷的。”沈君泽细算着他在自己这儿已经住了月余,老侯爷上回递了拜帖被拒后就再也没来过消息,老侯爷怕是不会同意顾云青同自己在一起。

“好好的怎么就开始赶我走了?”顾云青揽着人腰进屋,替他倒了杯热茶暖手,亲亲人额角,宽慰他,“我知道你担心我父亲不同意,可这不能急在一时半会儿,我今年就想陪着你。”

“阿青,老侯爷年事已高,你趁着有空多去侯府看看他,我们来日方长,才是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沈君泽低敛着眉目,说得缓慢,他不想顾云青以后带着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也不想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