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还不及我细想,皇帝口谕就先传到府上。
下月皇宫设宴、礼迎夷戎来使,大概是为了和亲一事。
大成原与夷戎分庭抗礼,可这几年朝纲动荡,又经谋反一事,国力大不如前。
夷戎原本分为三个部族,内战频繁、不足为惧,但四年前由大可汗统一,平息纷争、一致向外,近几年扩张了不少版图,早就今非昔比。
我一下想到北边的战事,夷戎人大概也收到情报,才看准时机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访。
伍陆
没等我再继续感慨局势动荡,下月月初一到,生辰宴便被娘亲风风火火地办起来,上月底收了请柬的同龄、有意拉拢江雰的达官显贵、还有些父亲熟识的老伙计,都笑着呈上贺礼、热热闹闹往府里进。
“江大人,又见面了。”
这声音熟悉,我循声望过去,是几日前在叶楼遇见的白大人。
此人还是拿着折扇,嘴角眉眼都含笑,若不是身穿官服,我快要以为是哪里来的风流浪子。
“白大人时常挂念,费心了。”
他仍笑,只是换手把折扇倒过来拿着,另只手勾着穗子缠了缠,侧过脸、低声吩咐手下把贺礼送到家仆手中。
“听闻小弟今年十六,特意寻来些新鲜物事,只盼日后能派上用场。”
这话是对我说的,原本也该由我道谢,江雰却抢在前面把话接过去。
“白大人客气,替余弟谢过了。”
他说完,便让家仆将那一小箱贺礼送去他院里。我心里犯嘀咕,但眼下也不好多问什么,只顺着江雰的意思去招待同龄人。
方栖是前些年还去书院时认识的同龄,他家里是盐商,为人仗义、出手阔绰,但坏在脾气太直,平白得罪了不少人,书院的同级大都不待见他。
同两位皇子出了那事之后,我就鲜少与同龄人交流,后来更是连日常问候都免了,他们只当我是性格孤僻,也不主动靠近。
只有方栖以为我是被孤立,在我身上看到些同病相怜的影子。
初识那天,他就直直问我是不是被欺负了,才整天闷闷不乐。
“没事,以后我罩着你。”
我被他这话逗笑。虽说将军府无主,但现今还有江雰顶着,书院的纨绔再怎么胆大包天也欺辱不到我头上。
方栖想问题一根筋,做事全凭感觉走,也难怪不招人待见。
我笑他,他只当我是感激,一来二去也算交上朋友。
“喏,你不是最爱吃甜的,特意从书院那条街买来给你。还有其他贺礼都是我爸妈的意思,我知道你对金银财宝一类的没什么兴趣,但还是收下吧。”
方栖拿着油纸包好的藕粉桂花糕递给我,还有些余温,八成是刚买好不久。我心里感动,真诚说了谢谢,带着他往同龄聚会的地方走。
“诶,你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们也不待见我。”
我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那怎么办?”
“这样吧,你告诉我待会儿在哪就宴,我先自个逛逛,时辰到了再赶过来,成吗?”
“好,有事你差人叫我就行。”
和方栖分开后独自往聚会的水榭赶,远远便看见亭子里的人围成一圈。我心里正诧异,凑近后发觉是有人对弈。
大概是正值关键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视线聚焦与棋盘之上。
我看的懂,但棋艺不精,江雰每每想教我时都被我拉着去玩五子棋了。
右边那人静坐许久才终于落子,人群立马爆发出一阵惊呼。
还不及我细看棋局,对弈的两人便笑着起身,互道承让。
右边那人大概是早注意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