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洁癖,不喜欢别人触碰到自己。

特别是那个脏小孩,对着他大声嚎叫,他都能看见那喉咙里震颤的小舌头。还机关枪似的冲他咳,不知道发射出了多少唾沫星子。他怀疑自己要是再近一点,那小孩会将鼻涕蹭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褚涯将大衣再仔仔细细刷了一遍,接着从皮包里取出一小瓶消毒液,搓揉双手,对着外套和自己扑扑喷洒。最后才扯掉领带,折叠好搁进大衣口袋,慢慢走到窗边。

窗外便是操场,隔着厚厚的玻璃,那些掌声和发言都变得很遥远,只看见小孩们还在寒风里规矩站着,时不时集体举手鼓掌。

褚涯看向灰蒙蒙的远方,再仰起了头。

视野里依旧是浑浊的灰暗天空,但极高处隐约能看到一团黑色物体的轮廓,像是一个微型星体。

那便是浮空于深渊上空的城市,也是他居住的地方云巅。

叩叩叩。

房门被人推开,顾上校走了进来。

“这些人讲得没完没了,别说你,连我都受不了。”顾上校反手关门,拿着个保温杯大步走向茶几,“又冷又潮湿,这鬼天气。”

他提起水瓶给保温杯里灌水,嘴里问道:“吃药了吗?”

“吃了。”

“分化期是这样的,情绪不稳定,我在分化为哨兵的前半年,打坏了五个沙包,吃药都不管用。”

顾上校走到褚涯身旁,将保温杯递给他:“来,喝点热水。”

褚涯没有应声,顾上校又道:“知道你爱干净,这水杯我今天还没用过,之前也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