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一点,某件事就变得更加微妙了。谢槐知道,乌清露应该是对沈阙飞有所隐瞒,越过对方私底下和他做了交易。她开出的报酬也非常丰厚,除了酬金,她还可以答应谢槐一个不越界的要求。
不能告诉沈阙飞是有理由的,因为沈阙飞、孟风遥、江烛都在嫌疑范围内:那个未知声音还额外提供了一个情报,叛徒是青壮年男性。这让谢槐越发困惑对方的真正意图。“它”不仅提出叛徒的存在,还特地发出探测牌来协助人类,真的是出于“观察”或者“戏弄”的态度吗?提供诸多信息帮助缩小范围这一点,让“它”看起来怎么比人类还着急似的?
只是乌清露表示她暂时还不想对基地的同僚进行排查。谢槐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与他们的相处,也赞同她的决定。他觉得除了本来也不在名单上的曲千屿,三个人都没有太大嫌疑。沈阙飞更不必说,如果他有异动,谢槐一定是最先发现异常的那批。
按照业内规矩,越过领导者和他人发生交易已属过界,乌清露深知这一点,所以开始前问过谢槐能不能接受。如果是往常,谢槐不会冒这个险。但这次,他对这个任务背后的一切太感兴趣了,以至于他愿意在其中找个两相平衡的办法:“查清基地内叛徒的事情,就请不要交给我了。我想您也做不到完全信任我。”
乌清露笑着摆摆手:“不,我相信你,不过嘛,正因为相信你,所以我也认可你的判断。”
谢槐知道她肯定另有打算,只是托词总要用得圆滑才让人无可挑剔。
临出发那天,乌清露给他换了一套普通的衣物,把他带到中间人面前。到这一步,她才提起几句林视为什么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
“我的朋友,为人实在过于刚正了,见不得那些污浊之事。我提到要用犬商将你运去桂烟那里的时候,你知道她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她是大怒,说我手底下竟养有这种人脉。”
谢槐沉默不语。中间人笑着说:“林小姐这样的性格未必是坏事,但非法区的脏活,如何不靠肮脏的手段来周转和处理?”
乌清露自言自语道:“她到底是被我软掉了一些棱角,承认阳光之下,必有阴暗滋生的角落,我们只能设法与之共生。如果世间真有那样纯洁无暇的城邦,【游侠】何必至今还在大地上游荡,久久不愿回归呢……”
再后面的感慨,走远的谢槐没有听到。陪同他的中间人是个闲不住的,没有乌清露和他聊,他就主动朝谢槐搭话:“您听说过犬商吗?谢先生?”
“我就是通过犬商被贩卖到我们队长的组织里的。”
中间人:“……我很抱歉。”
谢槐对此表示不理解:“这没什么好抱歉的,你应该知道沈阙飞手底下的人,百分之七十是由杀手、雇佣兵和赏金猎人构成的。既然你和犬商有私交,那应该也知道这些人一般的供货途径正是犬商。”
中间人用粗糙的指头摩挲着手中的卷烟,额头上禁不住有汗在流。究竟是该吐槽这草菅人命般的形容呢,还是该吐槽……
“杀手、雇佣兵和赏金猎人原来真是有区别的啊……”
“猎人只管猎杀,一般都是单独行动,或者松散联盟,没有组织;雇佣兵组织性最强,成群行动,不接小单;杀手既有成群的,也有单独的,既接杀人的活,也接些普通的黑活。外面的人不了解内情,会弄混很正常,你分明认识犬商,却不懂区分,说明你实际上不是【地下】的人,是机缘巧合摸到他们的途径的吧?恕我直言,以你这样的状态,想要让犬商相信我是个不错的商品,恐怕有点难度。【可疑度】在他们那里也会被作为评价一单生意的标准。”
中间人听得脸色全无。一方面是被谢槐进入状态后不由自主散发出的气势吓到,一方面是身份被看穿而慌张。他吞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