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说:【白,我姓白。】
当时的苏忆白听了,仰头一本正经地学他:【苏,我姓苏。】
雀鹰告诉她:【都是代号。】
她闭上眼睛,最终又睁开,嘴里缓缓道:【苏忆白,我就叫苏忆白。】
男人用生命拯救了她,她无以为报,也只能用生命去记住他。当她好好地活下去时,当她获得幸福时,当她濒临死亡时,她不会忘记曾经是谁将她托举出泥潭。
和杀手们相处常常是件让人倍感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们的行踪飘忽不定,死亡却在他们身后如影随形。他们不像普通人会思考是非善恶,偶尔却也有月牙那样对她存有恻隐之心的人,也有雀鹰那样一时兴起来帮助她的人。不过,虽然磕磕绊绊的,苏忆白依然活到了今天。
可惜,事与愿违,表面平静的生活在乱世中从来都是薄如蝉翼的纸片,一吹既散。
得到曲千屿感染后叛逃,沈阙飞疑因失职被关押的消息,苏忆白如梦初醒。她下意识扭头去看身后,又想起谢槐此刻正呆在警戒程度突然升级的封锁区中,说是情况不明,暂拒访客。好像一瞬间,她熟识的人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她孤身一人在这世界上。
苏忆白看向空无一人的前方。她深吸一口气,奔跑了起来。摆动作为区区人类的瘦弱双腿,她拼命往前跑去,穿过实验室、穿过大街小巷、穿过慌张抽出武器却被她钻了漏洞的人群,小炮弹一样砸进了林视的怀里。
“我要见沈阙飞!”
她大声喊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因力竭已经像幼鸟那般纤细柔弱。林视被她掀起的风吹开了兜帽,乌黑长发瀑布般倾泻到肩上,有些四散飞舞着几欲遮住那双震惊的眼。
“……不行。你在说什么?你忘了他是杀手?他很危险。”
“我是杀手扶养长大的女孩。我为什么不可能是会让姐姐你也警惕的杀手?我和曲千屿也来往密切,我自愿成为沈队长的担保人!”
是的,苏忆白想,她担心他们,担心这些亡命之徒。那些人也许爱她也许不爱,在外人眼里或是残酷嗜杀或是冷血无情可她,她是活在他们庇护下的人,她有她自己的道义要承担!
以研究院二级实验员的身份,以她的前途作为担保,这是她唯一能给沈阙飞提供的微薄帮助。她来让其他人知道,拥有不同派系追随者的东十九区总队长,绝不会是人类的叛徒。
林视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合上。
在以前,林视并没考虑过杀手之间恩怨情仇的问题。她和大众的看法类似,对只认钱的人形兵器多是抵触和敌意。乌清露任命沈阙飞为地区总队长时,林视甚至为此和她争吵了几番。
无情无义者,怎么能称为人呢?践踏生命者,怎么能领导人呢?乌清露说,有些人没得选,但林视不信。她始终认为人可以选择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第一次动摇她的,是收养了苏忆白的谢槐。林视唯独对杀手中的他有几分好脸色。群682,1看ˉ后续¢
第二次……
林视回想起会议上沈阙飞漠然的表情。
孟风遥攻势猛烈,针对着对方的每一处漏洞逐字逐句批判着,让越来越多人倒戈到他这边。当时的风向对沈阙飞十分不利,连一向爱打圆场的乌清露也沉默着。
别说话就好了。最好的反击就是一言不发。那样真正给对方定罪的节点还会往后延。林视知道狡猾如沈阙飞,一定会这样做的,或者干脆说完全没有不这样做的理由。
……然而,她错了。在孟风遥严词责问对方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曲千屿异化,却没有及时动手将其斩杀时,沈阙飞突然把腿架在了长桌上,身子往后放肆地倚住靠背,然后高傲地扬起下巴,满脸不屑:“因为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