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认真真的看着游世道:“大师兄,南风一直觉得你人很好,可惜就是冰心似沉湖,谁也捞不着,你也藏得深,但人活一辈子还是快活些好,肩上扛着的担子要是太重了大可适当的放下歇歇脚,别只顾着埋头赶路而错失了路上风景。”

听罢,游世愣了一愣,遂是敛眼沉声道:“果然是我自命不凡了些,竟一直未有看透你是个玲珑妙人,而今听你说着倒是耳目一新。”

他不禁伸手拍了拍少年郎的头,难得的柔声应道,“好,你的意思我晓得了,今后必然记在心中。”

少年郎再笑,文质彬彬的拱手做礼:“这自然再好不过,那南风就告退了。”

待游世点头后,顾南风便转身离去,青衣白袖的门服衣袂飘飘,清风伴身,掩映在花丛之中的清瘦背影颇显天人之姿。

游世注视那抹被花丛掩藏的背影沉吟良久,心绪几番变化,想到这个人后来的结果不由叹息一声,也甩袖离开了此处。

世上的奇事千千万,千奇百怪的都有,但总有些事是旁人不能理解,也不能干涉的。

白云门的覆灭他或许可以一挽狂澜,但顾南风的命运归宿却是早已定死的,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左右了去。

却是走了不多久,游世忽听到亭台花阁后传来了一阵人声响动,似有人在争执些什么。

其中一道温温弱弱的嗓音颇为耳熟。

想到与那人也是多日未见了,若非听到这个声音自己都快忘了他的存在,游世便悄步走近去探看情况。

这一看他都要气笑了。

只见那水榭亭阁的花台过道上,有四五个弟子正围着一名年轻人不让他离开,那人身材瘦弱,比不得他们高大,站在其中被几人围着像是几只老鹰目光如炬的审视着一只柔弱羔羊,不知先从哪里下嘴才好。

年轻人的怀里紧紧抱着两三本书,畏畏缩缩的模样更显被人蹂躏的柔弱可怜。

那年轻人似乎极为畏惧,秀气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仰着头苦苦央求其中一人:“方师兄,我真的有急事,你就放我过去吧!”

“什么急事不急事的,有什么急事比我们喊你做事更急?”那貌似是为首之人的高个弟子冷哼一声,故作怒声斥道,“白莲,以前你可不像这样不懂事的,我们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去做便是了,总是推辞作甚?你这分明是看不起我们嘛!”

“不是,我没有看不起几位师兄的意思!是我,是我真的有急事!”那年轻人吓坏了,连忙摆手辩驳道,“我山脚下种的有花,必须去给它浇水锄草了,不然迟了不好。”

他努力的想同他们打着商量,“这样好不好,方师兄,你让我去浇完水做完事,我立刻就赶回来帮你们到后山采摘草药,再把药草替你们送到凤苑给孙师姐她们,迟些时候我再来替你们打饭!”

好家伙,这是任劳任怨的奶娘么!什么都替他们做了,怎么不干脆替他们活了?

游世站在树丛后听得怒火中烧,又气又恼,气的是原来白莲当时说的被师兄们留下来说说家常,说的是这种‘家常’,竟敢瞒着他不说其实他一直被人欺辱使唤的事情。

他更恼的是这人懦弱可欺到了这种地步,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使唤的团团转,竟是丝毫不会反抗,反而还委曲求全的试图与他们商量做事先后,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样的软弱废物换做以前,那他是管都懒得管的,既然自己不知道反抗那就由着他自己受苦便是,迟早有一日会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可他瞧着那些公然欺负同门的弟子,一张龇牙咧嘴的嘴脸显尽可恶丑陋,更是恼怒异常,忍不住要出手教训他们一顿!

这时忽有人携鞭踏水飞花而来,便如云燕般轻轻落到了花台上,然后对着那指手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