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

陆镇斜眼一观,竟只是木制的,而?非瓷的铜的,似她这?般品貌的女郎,便是用金的银的亦不为?过,如何能用这?样寒酸的东西。

“娘子的屋子陈设太过朴素了些,孤明日命人挑些好的送来与你赏玩。”

沈沅槿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当下听了这?话,不由暗暗地想,他送她东西算什么?前两回的瓢资吗?

自嘲般地笑了笑,忽又?想起避孕的事,因道:“三年前我便问过女医工,不落在?里面并不能有效避孕;你我二人无媒苟合,假使有了孩子,声?誉受损的不独是我,于殿下的名声?怕也是有所妨碍,何况殿下尚未迎娶太子妃,若先有了庶出的子女,倒叫天下百姓和文武百官如何看待殿下?”

她的这?番话虽说得在?理,可想到?话外之音是她不愿为?他生儿育女,心里竟又?莫名生出一丝烦躁,沉声?反问:“那避子汤你吃了月事难受,不落在?里面又?不成,娘子莫不是想抵赖,不愿给我弄剩下的四回了?”

他这?回没有用那般露骨的字眼,可沈沅槿听了还?是觉得粗鄙下流,气鼓鼓地将左手捏成拳头抡在?他肩膀处,没好气地催促他道:“放我下来,前头就是更衣室了。”

小?半刻钟后?,沈沅槿自更衣室里出来,辞楹舀了热水让她净手,扶她回屋。

夜已深了,陆镇明日还?要早朝,不便久留,见她二人相携而?来,庞大的身躯将人拦在?门外,俯下身,薄唇凑到?沈沅槿耳轻声?说:“孤自会想一想旁的法?子,你不爱来孤的别院里也无妨,孤今后?来此处寻你倒还?省事些。”

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不加掩饰的欲,沈沅槿心中?排斥,黛眉微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暂且抛却羞耻心出言提点道:“用鱼鳔便可...”

鱼鳔。当着她那不曾婚配的婢女的面,她倒说得出口。陆镇勾起唇角笑了笑,迈开步子走进无边的夜色之中?。

墙外,姜川吹了近一个时?辰的冷风,冻得他鼻涕都擦了四五回了,陆镇若再不出来,新妇送与他的两条巾帕怕就要不够用了。

“殿下今夜宿在?何处?”姜川哆嗦着问。

陆镇跃上马背,淡淡道出“别院”二字。

十二月的天,入夜后?北风愈加寒凉,姜川拢了拢身上半旧的斗篷,照着马屁.股扬上一鞭,颇有几分吃力地跟上陆镇的速度。

近段时?日,陆镇休沐日常宿在?别院,故而?到?了二更天,底下的人亦不敢睡,皆各司其职地侯着他来。

姜川先上前敲响了门,吩咐小?子将马牵去马厩,抱手取暖跟在?陆镇身后?。

园子里的腊梅开了将近半数,散出缕缕清浅梅香,姜川嗅着那股幽香,不自觉地拿手去抚腰间装着各种干花和香料的香囊。

他正借由抚那香囊遥想制作?它的女郎,就听前头传来陆镇的询问声?:“你与妇人行房时?,可曾用过鱼鳔?”

在?姜川看来,他这?问题极私密,偏他的语气又?像是在?问什么正经?的公事,倒叫陈川不好意?思起来,默了片刻方徐徐张口答话:“说起来不怕殿下笑话,奴与新妇正要孩子,自是不曾用过;奴的兄嫂儿女双全,奴见过阿兄洗晒鱼鳔...”

“效用如何?”陆镇面色如常地追问他道。

话音落下,姜川顿了顿,只说了个大概的时?间,“奴上回见也是大半年前了,尚未听说嫂嫂有孕的消息。”

上房建在?一黄土小?坡之上,陆镇拾阶而?上,但见其内雕梁画栋,四面灰墙,遍植翠绿修竹,奇花异卉;庭中?挖一沟渠,架一石桥,设一凉亭,置一假山,潺潺流水,环佩玲琅,端的是碧瓦盈檐,珠帘绣幕,富丽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