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沈沅槿的青丝,陆镇很有耐心地将其拾起,而后拢成一束,攥在指尖细细摩挲。

软垫早叫那□□浸得不成样子?,陆镇坐到禅椅上,唤人进?来收拾,随后低眸看向手里那束柔软的墨发?,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他在对着一句头发?痴痴发?笑。

行人寥寥的幽静街道上,沈沅槿握紧缰绳,控制着马儿前行的速度,尽量让身体?的不适减轻一些。

茶楼中,辞楹百无聊赖地吃完两?壶清茶,碟中的酥饼早已掉渣放绵,索性趴在桌面浅眠一会儿。

外头传来一道轻缓的叩门声。

辞楹因睡得浅,没一会儿便已醒转过来,紧接着,一道温柔又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

是娘子?,她终于回来了。辞楹听见沈沅槿的声音,立时睡意全无,忙不迭起身离床,几个?大步迎上前去,将人让到屋里。

沈沅槿努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放缓步子?往里进?,一看就椅子?,整个?人就跟没骨头似的往圈椅上瘫,慢吞吞地取下发?上帷帽。

她这一去足有一个?多时辰,辞楹不禁向沈沅槿投去目光,细细打量着她,观她面露疲态,丹唇微肿,就连眼圈t?也?红红的,俨然一副才刚被人欺负过的模样;加之陆昀尚未脱罪出狱,是以辞楹大概能猜测得出,自家娘子?方?才去见的人定?是太子?无疑。

那样的事,虽无需她动,却消耗了沈沅槿不少体?力,出了一身的细汗不说,肚里亦空得厉害,便让辞楹叫来店里的茶博士,点一盏清香的茉莉花茶和一碗鸡丝馎托果腹。

辞楹看沈沅槿动筷子?,极耐心地等?她吃完,压低声问她道:“娘子?今日?可是去见什么人了?”

沈沅槿听她这样问,也?没有瞒她,点了点头,坦诚相告:“往后还有要见他的日?子?。”

即便沈沅槿在说这话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淡然从容,辞楹还是忍不住替她感到委屈和难过,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可那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道不出来,只能在边上干瞪眼。

沈沅槿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也?懒怠再去想那些个?令人灰心的事,重?新戴上帷帽,叫辞楹拿钱袋去楼下付账。

她二?人并肩出了茶楼,沈沅槿去医馆开了五副避子?的药剂,回到府上,自个?儿在水房里拿陶壶熬煮,放至温热,一饮而尽。

辞楹看她喝完药,连忙递给她一块砂糖,满眼心疼地道:“那汤药闻着就苦,娘子?快些用块砂糖去去嘴里的苦味罢。”

“谢谢。”沈沅槿轻轻放下药碗,用指尖小心接过,张开丹唇后将其含在口中,让其慢慢在嘴里融化。

赤色的砂糖融化开来,丝丝缕缕的甜味渗入味蕾,那些苦味逐渐被甜味所取代,沈沅槿也?跟着想开了一些。

但愿五次以后,陆镇能够信守诺言,彻彻底底地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如若不然,她便只能想法子?离开长安,长长久久地避开他。

沈沅槿长睫微垂,骤然攥紧圈椅的扶手,暗暗下定?决心。

拾翠殿。

陆渊接连忙碌多日?,趁着今日?休沐,他方?匀出一个?下晌的时间来此处陪沈蕴姝母女。

沈蕴姝一向体?弱,当初在怀陆绥的时候就遭了不少罪,生孩子?时亦吃了不少的苦头,苦熬近两?日?方?诞下陆绥;她并非是易孕体?质,加之头胎损了身子?,本以为?不会再有孕,没承想,在陆渊登基称帝后,她竟又有了。

陆渊早在不觉间越发?珍视和爱重?她,见她这胎怀得比陆绥那一胎还要辛苦许多,不免心疼,日?日?都亲自过问她的身体?状况不说,但凡得了空闲便往她宫里来,就连初一和十五都不曾在崔皇后那处留宿,只过去陪她用晚膳,待出了中宫,仍往拾翠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