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濯居内众人皆以陆镇为重,即便发现此?事并不寻常,亦不曾往外透出半个?字去。
所幸数日过去,陆镇的床榻上没再出现过那些可疑的痕迹,姜川等人没再多心。
至三月初三上巳这日,圣人依照旧例在大明?宫中?举办宫宴,陆镇于?天明?鸡唱时?起身,在亭中?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打一套拳后方擦身更?衣,用一碗羊汤面后骑马进宫。
沈沅槿与陆昭所乘的马车在陈王夫妇之后,陆昀则是骑在高头大马上走?在最前?面。
阳春三月,朗空晴日,春风和煦,浅草青青,红紫迎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此?间女郎多为陆赵宗室中?人,皆着锦衣华服,暖阳下,发间珠钗熠熠生辉,那绫罗制成?的衣裙于?风中?纷飞摇,端的是丽日烘朱翠,和风荡绮罗。
沈沅槿新设计了一款浅色系的旋裙,为扩宽销路,特意穿上一套妃色的。
上襦袖窄,下裙无摆,便于?行动,打马球时?穿上这样一身装束亦是再合适不过的。
那边马厩中?,陆昀先替沈沅槿和陆昭选了性情和顺些的马匹,她二?人牵马先行进场,立在阳光下交谈。
陆昭同她说了件趣事,引得沈沅槿连连绽唇浅笑,眼波流转,顾盼神飞。
不同于?以往,陆镇亦牵了匹膘肥体壮的青骢马过来,瞧那仗势,必定也是要上场与人一赛的了。
“皇叔。”陆昭率先看?见他,回身朝他施了一礼,“皇叔今日也是来打马球的吗?”
陆昭听旁人说起过,陆镇球技一流,长安城中?无有可出其右之人,故而只在军中?与众将士们打马球,似这样的场合,大多时?候都是不上场的。
陆镇低低应了一声,因着那日的梦,眼神有些避讳陆昭身侧的女郎。
沈沅槿面上的笑容在听见陆昭唤他皇叔时?稍稍僵住,旋即摆出惯用的假笑,行礼唤他一声“皇叔”。
女郎声□□日早莺,依稀可以想见她若落下泪来,樱色唇瓣间溢出的声调会是何等的柔和动听。
那个?荒诞的梦境不可抑制地涌现在脑海中?。陆镇立时?下颌绷紧,嗓子发干,不动声色地吞了口唾沫。
脑海中?天人交战,终究还是私欲占据上风,陆镇沉目递了目光过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一袭妃色衣裙的沈沅槿身上。
她眉眼含笑,然而那抹笑容里却带着一丝疏离,并不十?分自?然,她在冲陆昭等人展露笑颜时?,不是这样的。
梦中?的她哭得倒是真情实感。
陆镇顿觉喉咙燥得厉害,蓦地攥紧手中?缰绳,压下那股莫名的情绪,缓缓收回目光。
“皇叔。”陆昀牵了一匹三花马望这边过来,拱手抱拳,眼含敬意。
陆昀一袭白袍,衣摆处印了墨色的竹,发上一顶嵌玉的银冠,美姿仪,貌伟丽,谦谦君子,如圭如璋。
即便是亲吻,亦只有他能名正言顺地与她做那样的事。陆镇不知怎的冒出这样的念头,不由?心生烦闷,面色沉沉。
说不出心头萦绕的滋味如何,终究是令人不悦的。陆镇不过冷冷t?扫视陆昀一眼,嘴里发出一个?嗯的声调,随后便离了这处。
远处的陆斐端坐在马背上,将这一切看?进眼里,观陆镇牵着马朝他这里过来,少不得迎上前?去。
陆斐按着辔,离镫下马,凝他一眼,又遥看?沈沅槿一回,心中?隐约觉察到什么。
论理说,他若一早就对那女郎起了意,就该早些将人弄到手;如今她既已嫁做他人妇,他便不该再惦念着她。
凭梁王府的权势,他要什么样的绝代?佳人都尽可有,又何必觊觎他人妇。
那样的心思,着实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