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也想阿娘,等阿耶休沐的时?候得空了?,我们一同出宫去看阿娘好吗?”陆瑛年岁虽小,说起话来倒是?比八岁的孩童还要吐词清晰,成熟不少。

“好。”陆镇因她的聪慧孝顺欣慰地笑了?笑,而后命人取来花瓶,盛满水,亲自将那朵山茶插进瓶中。

陆瑛看他将花枝上多余叶子扯去,想起另一件事,疑惑问道:“太子皇叔自去岁开蒙进学后,鲜少能与昭阳在一处玩了?,昭阳每回?见着他,他好似都不太爱笑;阿耶小时?候当?太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么??”

陆镇是?过了?二十岁才当?的太子,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便也只能胡乱编几句话哄哄陆瑛,让她多多体谅陆煦的不易了?。

父女两说着话,宫人提了?食盒进殿布膳,陆镇耐心地帮陆瑛剔掉鱼刺,等她吃得差不多了?,这才认真?用自己碗里的饭。

陆瑛开蒙这日,陆镇早朝过后,推了?几个大臣的求见,乘上龙撵返回?紫宸殿。

一整套开蒙的流程做下来,时?间便来到了?晌午。

陆镇留太傅一起用膳,饭毕,命人好生?送他出宫,又叫张内侍备车和祭品,道是?要去皇后的陵墓祭拜。

即便六年过去,陆镇每每看到这座陵墓,脑海中仍会浮现出第一次来到此处时?的想法:打开棺椁,瞧一瞧那里头?躺着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阿耶在想什?么??”陆瑛见他拧眉做沉思状,似在思量着何事,不由开口问上一句。

陆镇低下头?抚了?抚陵墓前的石碑,声线低沉道:“阿耶在想,如果你的阿娘还活在这世上,我们一家三口定会过得很幸福。”

胸腔又闷又堵,陆镇简直要被这股刻骨的思念逼到失去理智,他怕自己失控到做出冒犯逝者的事,是?以不敢再?在此地多留,凝眸看向墓碑上的字数息后,携陆瑛转身离去。

这天夜晚,陆镇坐在窗边反反复复地复盘整件事情的经过,忽然意识到,除开她的贴身婢女岚翠和张太医外,还有两个与她的生?产过程息息相关的人:产婆。

是?了?,自从?他回?到宫中后,还未见过给沅娘接生?的产婆;前几年,他一心只想早些铲除崔氏一族为沅娘报仇,加之昭阳还小,需得他一个人既当?阿耶又当?阿娘,不曾全身心地仔细思量过这件事,如今细细想来,此事并?非毫无错漏之处。

“来人。”陆镇猛地立起身来,命人去请两殿司指挥使谢煜前来紫宸殿觐见。

谢煜匆忙进宫,陆镇一见着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令其去民间寻几位擅长疑难杂症的名医和治病救人的术士。

正文完结 沙州往返于长安的商队……

沙州往返于长安的商队颇多, 沈沅槿使了十贯钱跟随一支女郎居多的商队去往凤县,再从凤县的渡口乘船经嘉陵江汇入扬子江,最终到达其流域内的洞庭湖。

凤县距沙州约莫三千二?百里, 按马车日行七十里算,需得四十余日方可抵达, 行船的时?间又要不?下一个?月,如此算来,能在初夏赶到潭州就算顺利的了。

沈沅槿不?欲以真面目示人, 每日皆是?戴着帷帽出行, 商队的首领见?过她的真容,知晓她的容貌的确不?适合让人瞧见?, 故而对她颇为照顾, 她与萦尘、紫苑的饭食都?是?叫人送到她们的房间或是?车厢里单独吃的。

三日连日赶路不?免劳累, 但好在大家彼此照应, 一路上说说笑笑,日子倒也不?算难过。

长安。

两殿司指挥使谢煜奉陆镇之命寻来数名精通医术的术士和颇具声望的名医,将人聚在一处后?, 进宫去向陆镇复命。

陆镇并未令谢煜带人进宫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