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日过去,沈蕴姝咳出的血虽不比头?一天多,可却一直都有,她的精神头?瞧着也不怎么好,短短三天的时间,看上去似乎又?清瘦了些。
陆渊一连三日没敢来拾翠殿,就怕沈蕴姝见了他会不高兴,动怒,是以?每一日都会派宫人去问她的情况。
云香虽只忠于沈蕴姝,却并非是非不分,隐瞒病情不看太医,时日久了,损伤的只会是她的身子,故而经过深思?熟虑后,在第四日紫宸宫的宫人前来问话时,将此事告知那?宫人。
陆渊闻听此言,不禁剑眉紧蹙,询问皇贵妃殿里?的宫人可有去太医来诊治过。
前来回话的黄门恭敬答话道:“奴已?问过云香,云香道是今日才要去请太医,约莫还要过会子才能有结果。”
陆渊闻言,再按耐不住对她的思?念和担忧,等不及让人备撵,拧着眉二话不说地迈出紫宸殿,一路疾行至沈蕴姝所处的宫殿中。
他紧赶慢赶,可巧赶在张太医刚要离开的时候走?到阶下,与张太医打了个照面。
“皇贵妃的身体如何了?”陆渊几乎是心怀忐忑地问出这句话。
张太医轻叹口?气捋捋发白的胡须,旋即面色凝重道:“老臣曾说过,以?皇贵妃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可大悲大怒,亦不可情绪起?伏过大,从脉象上看,皇贵妃不但连日忧思?,近来心中似乎还曾悲愤交加,老臣斗胆说句不中听的,倘若皇贵妃一直这般意志消沉、忧愤难解下去,便不会只是咳血这般简单,怕是至多再有十年的时间便会油尽灯枯。”
她还这样年轻,即便是十年后,也不过才四十出头?的年纪,焉能油尽灯枯。
陆渊听完这段残酷的诊断结果,一颗心止不住地发颤,在交代张太医用最好的药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悬浮在虚空中的,双腿踏足在地砖上也没什么实感?,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着,那?是他鲜少会有的情绪:恐惧,恐惧她会在数年后彻彻底底地离开他。
他活了这四十多年,仅有的几次恐惧之情,多半都用在了沈蕴姝的身上。
“姝娘。”陆渊在沈蕴姝无神的目光中走?近她,弯下腰牵起?她的手?,低眉顺眼:“你告诉我,你究竟要如何才肯原谅我,才肯不再忧戚悲愤,好好地活下去...”
沈蕴姝心中厌憎,抬眸看他一眼都嫌浪费光阴,只垂下长?睫冷冰冰地道:“我因何如此,圣上心里?应当比我更清楚,又?何必故作姿态,难道圣上这般欺骗于我,伤害三娘和临淄郡王,还期盼我能待你如初?”
她如今,连看看他一眼不肯了。陆渊被她冰冷的话语刺得心脏发紧,喉咙里?也有些堵,他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好受些,“我不奢求姝娘能待我如初,我只盼姝娘能重新振作起?来,永穆和阿煦还小,她们?还需要阿娘的陪伴,将来谈婚论?嫁,亦要有阿娘在身边。”
沈蕴姝对陆渊失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和仅有的好感?,情感?越过理信,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落在她的耳里?,与变相的威胁无异。
“圣上如此巧舌如簧,想来太子殿下也是不遑多让,当初他在东宫逼迫三娘之时,想来也是拿三娘身边在意之人相胁罢。”
陆渊万没想到,他口?中恳求的话语,在她听来竟成了胁迫之言。
她如今情绪不稳,陆渊不敢说一句可能惹她生气的话,将姿态放的愈低,“我绝无此意,只要姝娘不再记恨于我,忧思?伤怀,凡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为你去做,姝娘再信我这一回可好?”
沈蕴姝心中所求,无非不是她的两个孩子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而对于沈沅槿这位除开子女以?外仅有的亲人,她也衷心希望她能过得开怀顺遂。
她如今虽有了身孕,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