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淑妃听见“皇贵妃”三个?字便觉得不得劲,又听崔皇后说要给她身边的宫人向圣上讨赏,心?里?愈加不痛快起来,暗道她莫不是要当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贵妃不成。

“近日?有流言传出,道是沈府根本没有什么?四娘子,所?谓的太子妃沈四娘,实则就?是从前的临淄郡王妃沈三娘,皇贵妃出自沈府,又是沈三娘的姑母,妾身着实很想知道,这传闻究竟是真是假,不知皇贵妃可否解答一二?”郑淑妃端详着沈蕴姝,一脸认真地问。

沈蕴姝固然听过那起子嘴碎的背后议论此事,可当着她的面光明正大说的,也就?仅有郑淑妃一人而已。

郑淑妃也知道了,这座皇宫之?中,可还有不知晓的人?三娘的名声,约莫已经不好,不过碍于东宫和天?家的威严,无人敢去计较,放在?明面上讲罢了。

沈蕴姝思及此,不由面色一沉,眼底涌上一抹郁色,强忍着心?乱缓缓开口?:“坊间传出的流言蜚语,淑妃阿姊岂可轻信,三娘和四娘皆是我阿兄之?女,何来太子妃与从前的临淄郡王妃是同?一人之?言论?”

“是吗?”郑淑妃状似因她的话感到惊讶,继而拧起眉头意味深长道:“不过说来也奇,怎的临淄郡王前脚赶往江州赴任,沈三娘后脚也离了京,沈四娘也在?不久后还俗,还不知怎的与太子殿下相识,入了太子殿下的眼;论起来,沈三娘一介女流,孤身离京,皇贵妃竟也能安心?么??”

她是如何知晓三娘曾经离开过长安的?沈蕴姝可以容忍旁人编排她、不敬她,却无法容许他们毁谤她身边的亲人,但见她握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旋即重重扣在?桌面上,头一回拿出宠妃的派头,沉着语调道:“三娘早不是养在?闺中、不谙世事的女郎,她决定去做的事,即便是我这个?做姑母,亦不可横加阻拦。”

郑淑妃眼里?,沈蕴姝向来都是柔柔弱弱的,何曾在?人前说过重话,意识到她这一回好似真的动?了怒,郑淑妃竟是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气氛忽变得沉闷起来,崔皇后这才张开金口?来替郑淑妃打圆场,“淑妃妹妹再不喝水,那碗里?的热水就?该凉了。云香,再替吾添上些水。”

沈蕴姝再没了赏花的兴致,当下略坐一会儿后,推说身子不适向崔皇后辞别,先行离了此间。

一路归至拾翠殿,云香吩咐宫娥去小厨房传些沈蕴姝素日?里?爱吃的茶果点心?,希望吃些甜的东西能让她开怀一些。

东宫。

沈沅槿由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岚翠推开殿门请她进去,问她晚膳想用什么?菜色。

她如今只想尽快空口?吃下私藏起来的那些马齿苋,也好送她腹中那个?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离开,是以并未有过多的思量,随意报出两个?菜名。

一时?饭毕,沈沅槿略坐半晌,岚翠按时送来坐胎的汤药,叮嘱她趁热喝下。

饶是沈沅槿早已习惯了喝药,然而满嘴的苦味还是让她蹙起眉心?,忙用温水漱口?。

陆镇没有来她屋里?用晚膳,那便说明他手上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多,一时?半会大概不会过来她这里?。

她今日?外?出半日?,也该沐浴一番,正好可以洗去她身上马齿苋的味道,饶是陆镇的鼻子再如何灵敏,总不可能从清香的澡豆味里闻出别的问道来。

沈沅槿打定主意,命人去备热水后,又寻个?由头将殿中的宫人通通支出去,接着从袖中取出她提前藏好去了根的马齿苋,稍稍拿清水冲喜一遍,一棵接一棵地送进嘴里?,嚼出黏黏的汁水,忍着反胃咽下去。

她不知要吃多少才有用,便将袖里?藏的都吃了,再若无其事地漱口?刷牙去味。

热水备好后,沈沅槿踏足浴房,自行沐浴完毕,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