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含笑接过茶碗,说了几句道贺的话,扭头去看陆渊,试探他的意思?。
陆渊缓缓搁下白瓷茶碗,深沉的的眼眸落在陆镇面上,一番告诫和叮嘱过后,目光扫向沈沅槿,面容沉肃道:“贵妃与?你经年未见,心中很是挂念你。她如?今身子不好,你只拣些?高兴的事说与?她听,万不可惹她伤怀。”
这便是警告沈沅槿,待会见了她的姑母,什么样的话当讲,什么样的话不当讲,她都需得好生掂量掂量。
莫说沈蕴姝产后身上一直不大好,便是她这会子健健康康的,沈沅槿亦不忍心看她为自己悬心忧虑,何况于此厢事上,她也助不上自己什么,如?何逃出生天,终究只能靠她自己,焉能牵累身边的人。
“儿知了。”沈沅槿坦荡正视陆渊的目光,答应得诚心又干脆。
陆渊闻声,沉目凝视沈沅槿一眼,料想她与?姝娘感情甚好,应是不会在姝娘面前胡言乱语,当下以折子还未批完为由,先行?离去。
崔皇后那厢同陆镇这位继子无?甚话可讲,当下和沈沅槿寒暄一阵,便也离了此间?。
殿门外,沈蕴姝派来的宫人早已等候沈沅槿多时?。
“太子妃,贵妃请您过去一见。”那宫人对着沈沅槿行?了礼后,恭敬传达沈蕴姝的意思?。
沈沅槿停下异样的脚步,告知身侧的陆镇她此时?的想法:“大郎,我想去看看姑母。”
陆镇听得出来,她可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乖乖顺着她的话说:“好,我送你过去。”
拾翠殿内,沈蕴姝焦急地等待着沈沅槿的到来,时?而坐着,时?而起身来回踱步,不知如?此交替了几回,直至宫人引着沈沅槿进殿,她方往罗汉床的一侧坐定?。
吱呀一声,上晌的暖阳应声从门框外透进来,沈蕴姝于柔和的金光中看见沈沅槿的那一瞬,心下既喜悦又疑惑,忙叫云香领着一众宫娥黄门退出去,招呼沈沅槿往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嘴里发问?:“没有什么沈四娘,我认得出来,你就是三娘对不对?”
一年多未曾相见,沈蕴姝的身形看上去似又消瘦了些?,气色亦大不如?前,想是分娩第二?胎时?难产所致。
沈沅槿满眼心疼,忍着鼻酸牵起她的手连连点头,“是我,三娘,姑母没有瞧错。”
耳听她亲口?承认了她的身份,沈蕴姝的面上没有半分讶然之色,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相信过沈府还有一位四娘子的言论,阿兄和阿嫂生前恩爱非常,膝下独有三娘这么一个女儿,又何来的四娘?
沈蕴姝心中存着疑惑,这会子沈沅槿就在她面前,免不了问?出心中的疑问?:“三娘不是同我说,要去西北的沙州修习丹青吗?现下如?何又成了太子妃?”
话音落下,沈沅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不自觉地沉眸瞥了眼案上的茶具,这才抬眼去迎沈蕴姝投来的目光,佯装从容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此事说来话长,许是缘分使然罢,那是在离京前夕,我往金仙观去给耶娘添香祈福,未料下山途中遭遇贼人劫掠,幸而殿下那日在桥山上踏青,救我于危难之间?,后又在我养伤之时?悉心照拂,忽有一日,殿下向我表明心意,求娶于我,并允诺会为我寻来沙州和西域一带的丹青手供我求教学习,我心中感念他的恩情,又见他情真意切、处处体?贴,不免动容,遂点头应下;那时?候姑母尚在孕中,担心姑母知晓后悬心,未及t?告知姑母知晓,还请姑母见谅。”
这一番话说得甚是违心,沈沅槿每道出一句,心情便跟着沉闷一分,可这会子为着不让沈蕴姝瞧出端倪起疑,便也只能死命维持住面部表情不至垮掉。
沈蕴姝静静听她说完,忆及她在沈府与?尚还是梁王的圣人仅有三面之缘后,阿耶和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