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三年,明眼人都能瞧出他待郡王妃的一片真心?, 那三年, 他应是最快意舒阔不过的,焉会如现在这般意志消沉。

外头传来扣门声,袁泰过去开?门, 将?提着食盒的伙计让到?屋里,看他取出饭食往小几上放好, 招呼陆昀来用膳。

桌上饭菜的数量还同先前赶路的那些日子一般无?二?,雷打不动的一荤一素,另间屋里的两位随从?亦然。

袁泰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 吃着这两样菜倒没什么不好, 就怕出身宗室的陆昀吃不惯,未曾想,他虽瞧着精神头不大好, 饭食却用得极好,是以劳顿多日,除疲惫些,身上并无?旁的病痛。

“方才奴与店家打探, 再有一百多里就是彭泽,庐山在江州以南,不过四?五十里地,两处相距二?百里,待到?了梅雨时节,雨水多,郎君可?在公假日前往一观。”袁泰替他盛饭,嘴里无?话找话,意在给他解闷。

庐山。陆昀想起诗中?那疑是银河的瀑布,暂且抛却忧愁,用过晚膳,与袁泰往客舍外去闲逛消食,观赏一番有别于?苏杭的江南风光。

夜市独在长安、洛阳、扬州等几处繁盛的地方有,江州入夜后,同前朝一般,仍有宵禁。

彼时时辰尚早,天边泛着点点红霞,绯色的余光铺在河道上,照得河面碎金粼粼。

背光处的河水碧绿如镜,映着岸边舒展腰肢的斜柳和花树,美如画卷。

细观近处,可?见水上建筑和岸上道路先以石砖铺就,覆上沙石,再以石板相筑。遥岑远目,皆是白墙灰瓦整齐排列,小桥流水点缀其间,葱茏佳木遍植于?地,亭台楼阁临水而建,似一幅名?家绘就的泼墨山水画。

陆昀见了这番景象,心?中?惆怅消散些许,与袁泰走走看看,闲话一阵,赶在宵禁前返回客舍,问店家借来笔墨纸砚,一并入账。

这一路上的见闻,陆昀皆记录成文,还给沈沅槿和耶娘写了数封信,只等平安到?了彭泽赴任,便经驿站寄回长安。

包袱里满满当当放满了书信,陆昀搁下笔等墨干,解开?包袱,看着那些书信,忆及在长安城中?的过往,心?中?五味杂陈,待将?今日所书的信纸放进去,洗漱安寝。

翌日卯正起身,早膳用了八分饱,启程赶赴彭泽,晌午在官道旁寻个空旷的地方坐下,以干粮充饥,紧赶慢赶,终是于?酉时抵达。

姚县丞等人早在城门处恭候他多时,听见城门郎来报说:临淄郡王到?了,忙不迭迎上前来,拱手抱拳,屈膝下拜:“卑下见过临淄郡王。”

陆昀扶人起身,朗声道:“某如今是彭泽县令,诸位无?需唤某郡王,便以官职相称即可?,亦无?需行此大礼,只用叉手礼互相见过就好。”

当日在县令府住下,沐浴更?衣过后,早早睡了,次日准时去县衙上值,听县衙的主簿和县尉报告此前诸多的工作?事宜。

忙碌三两日,陆昀方逐渐将?当地的基本情况和各项工作?理顺了。

转眼到?了花朝这日。沈沅槿早在日前就寻到?了两位颇有天赋的女徒,陆镇亦在草长莺飞的杭州下船,改为骑马陆行。

沈沅槿领着人去花神庙外采风,坐在树下写生,画下春日美景,待回去后再行取材。

她身侧专心?落笔的两位女徒,一个唤做刘芸刘二?娘,一个唤做t?高怡蕙高三娘。

辞楹和萦尘都不是绘画的料子,看她们花了一会儿,便拿团扇到?野花丛边铺蝶去了。

萦尘到?底是自幼习武的,辞楹比不得她身手敏捷,体力?亦比不得她,才扑了小两刻钟中?不到?,便已气喘吁吁,寻了一处草地坐下,手里提着竹编的灯笼状小笼子,透过空隙看里面被困住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