侣间有些过往拉扯。

魔修们提起那个道侣时,语气总很嫉恨;说那人没用、软骨头,被迟早有一天被自己头顶上的绿帽压死。

想到这里,失血过多的魔修喉间一阵干渴。他再也站立不住,摇摇晃晃地依坐在了山路边的乱石旁。

他的视野模糊摇曳,眼见着从山上走来一人。

对方穿着身利落干脆的墨衣,虽说杀了那么多人,周身却没有一丝凶戾的杀意。

虽说早在旁人口中被肏熟了批,蹇绰的长相却并不妖异媚气。他清俊出挑而挺拔,宛如一丛无法攀折的墨竹,但勾勒眉眼的线条却柔和些;那双乌黑圆润的眼含着笑意时可怜可爱,像麋鹿般无辜无害。

但这只是错觉。

蹇绰手中的剑还滴着血,因着魔修们的骨头太硬,把不堪慎用的凡铁磕出许多缺口。

魔修还记得对方是怎样手腕一抖,便挑飞了某位同伴的头颅;奇异得是,即使如此蹇绰还不自觉地轻轻笑着,仿佛随时随地就能和人闲聊起来。

比如此刻。

“你怎么了?”蹇绰问着,停在了魔修面前,“你身上的伤…可不是我下得手。”

当然不会是剑修出手。

对方似乎有种奇特的怜悯,杀人快且准,从不会让对方有过任何濒死的痛苦挣扎。

他不享受杀戮,也不享受折磨他们的快/感。蹇绰杀人,只因为有人该死而他又恰好能杀。

魔修盯着对方微微弯着的唇。

这样天生无情似剑的修士,怎会有这样一副好性子,又这般爱笑呢?

“我今日把剑借了别人。”蹇绰叹了口气,“这剑是我在山下镇子买来的,要我说老板做生意真不厚道,这般淬火不足的剑也卖400个铜板。”

魔修不明白蹇绰的意思。

但对方说话的语气温柔随意,清越的声线微微含着笑意,宛若一捧冰凉清澈的泉水砸进他的心中。

“这剑最多只能再杀一人。”剑修说,“再多一人,我就只能像锯锯子一般,把他的头从脖子上锯下来了。”

说到这里,蹇绰甚至轻轻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