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有错,小女孩的情?感?浓烈得像一杯酒, 灌醉了自己?,也灌醉了他。
可酒醒了之后,是?否要考虑一些更现实的问?题, 不好一直这样不清不楚,无休无止地放任自己?的情?感?。
那么, 是?要推翻多年?的兄妹关系, 打破这道隐形的屏障,还是?继续当一个好哥哥?
“水都烧开了, 一大活人坐旁边愣没发现。”沈宗良从外面进?来, 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丢了一块陶盖进?去, 把?炉里的火熄了。
唐纳言回头?,心?不在焉地笑笑:“想?了点别的,没注意?。”
沈宗良把?水注入杯里,他说:“您这家庭和睦,平步青云的, 唐叔叔也要回京赴任了,什么事值得发这么大愁?”
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听见唐纳言的后文。
他说:“还不是?小齐,我?真是?一点辙都没有了。”
沈宗良呷了口茶:“说来听听。”
四面大开的明?窗里,忽然吹进?一阵冷香,像是?园里的白梅开了。
沈宗良皱着眉头?听完,他端起茶,往对面挪动一下后背。
他勾着唇角问?:“被自己?带大的姑娘喜欢,什么感?觉?”
喝完了,唐纳言把?茶杯放下:“你就别废话了,烦。”
沈宗良笑:“好,那问?点不那么多余的,你对庄齐是?什么态度?”
“这更是?一句最多余的话。”唐纳言说。
沈宗良靠在椅背上看?他,一步步引着他说:“这怎么还多余上了?”
“她在我?手里长大,我?为她付出?了多少心?血,会对她没有感?情?吗?”唐纳言三根手指敲了敲楠木桌。
亭外是?碧绿的湖水,两只野鸭子徐徐游过去,在水面上划出?一道细痕。
唐纳言说完,室内的空气静谧在两人的对视里。
沈宗良说:“你有情?,她也有,还有问?题吗?”
“问?题是?这对吗?”唐纳言急着开口,说出?这阵子的顾虑,他说:“她多大,我?多大?谁能保证她不是?一时想?左了,糊涂了。过两天又来告诉我?,哥,我?弄混了亲人和爱人,我?其实不能算爱你。真是?这样的话,我?能怪她吗!”
沈宗良嘴角噙着笑,望住他:“那就算是?错了,又怎么样呢,天会塌下来吗?”
唐纳言深吸了两口气:“我?倒没什么,不管什么后果,我?受着就是?了。但小齐不行,我?要对她的人生负责,我?不能看?她走错路。”
“所以你拼了命地忍着,熬着。”
他点头?:“小齐就算今天不懂,有一天她会懂的,等到她明?白的那一天,再回过头?看?待这件事,她就会说,我?哥那个时候回绝了我?,他真是?疼我?。”
“依我?说,你现在就去爱她,她更觉得你疼她。”沈宗良用手指蘸了水,在桌面上画着圈,他说:“等到庄齐失望透了,你还有什么机会?”
唐纳言说:“我?要这样的机会做什么?
“理论上我?肯定站你这一套。小孩子岁数轻、懵懂,阅历尚浅,不明?白爱啊恨的。你老?唐正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要用顽强的意?志让庄齐明?白,应该去谈一场健康活泼的恋爱,而不是?把?痴情?消解在你身上。”沈宗良慢条斯理地说。
唐纳言没等说完就点头?:“我?就这个意?思。”
沈宗良又笑言:“但是?情?感?上,我?认为啊,人生原本就没有既定的对错,你虽然是?比小齐大了九岁,但你就一定对,她就一定错吗?不见得。她们这些孩子在爱情?里,见识比我?们这代人阔多了,表达也不在一个层次。”